“嗯,我知道。”叶浔说,“你不是说了嘛,我状态不好。”
他揉了揉头发说:“我这几天没休息好。”
“其他没什么问题。”
叶浔完全是在骗程昭林,他不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而是江序舟从icu出来开始,就没有休息好过,再加上墓园那次,他开始半宿半宿睡不着,总想着爬起来看一眼仪器,量一次体温,甚至就连平日里的洗头洗澡都精确控制在二十分钟内。
担忧和恐慌磨光了他积累许久的安全感。
可是,叶浔固执的用这样的心理状态来惩罚自己,借此缓解内心的愧疚。
如果他没有对江序舟恶语相对,如果有事情发生的时候,好好拉住江序舟,如果在刚得知病情时候,就提出复合……
是不是一切就会不同。
这是他们不得而知的问题。
当然,这些忏悔的话,叶浔并不打算跟面前的人说。
程昭林没有经历过生死离别,也没有对爱的人说过不可挽回的话,他的爱人乐观开朗,身体健康。
换句话说,程昭林不是叶浔,邬翊也不是江序舟。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这些愚蠢幼稚的负荆请罪。
不对,叶浔否认道,之前有一个人懂得,现在那个人被自己伤害了。
叶浔挪了一步,避开程昭林探究的目光:“过几天就好了。”
程昭林可不信他的谎话,但倒也没有拆穿:“哥,看了这么多天菜谱,不发算给江总做一次?”
话题一移开,叶浔明显卸掉口气:“算了吧……”
“试试看。”程昭林推着购物车,走到生鲜区,“网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叶浔则悄悄低头翻找最近心仪的菜谱——
只要提起关于江序舟的事情,都能让他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他歪歪脑袋,给了点反应。
“对!”程昭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
叶浔找到菜谱,抬起来头:“……”
程昭林沉浸于回忆中:“哥,你是不知道,当时打完狂犬育苗,我回的是邬翊哥家。”
“因为手上带着伤,又是大清早的,我不太好意思回家。”
“当时我真的是饿完了,可又好面子,就是不吭声。”
叶浔照着手机选着菜,空的时候挑个眉暗示程昭林继续说。
“结果!”程昭林加重语气,“邬翊哥直接走进厨房,给我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时至今日,程昭林都能记得那个面条盐放多了一点,但却是他记忆里吃过的最好吃的面条。
当他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条,放下筷子时,抬眼就撞见双手抱胸靠在厨房门口的邬翊。
“吃饱了吗?”邬翊是笑着问的,尾音带有笑意,好似在逗小孩玩儿,“没吃饱的话锅里还有。”
或许是蒸汽弱化了两人之前的矛盾,又或许是两人站在一条线上的战友。
反正,那一刻,程昭林脑子里闪现出来的第一想法就是——
做邬翊对象会很幸福。
“所以……”叶浔停下手中的动作,他想起那天早晨江序舟同样是给自己下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可是自己没有吃。
如果自己今天补一碗西红柿鸡蛋面给江序舟呢?
叶浔想到就做了,快速选完食材后,拽着程昭林跑回临海府的家里,在车上期间,他给爱人发了几条消息,又打了通视频电话给邬翊,确认江序舟是在睡觉,而不是发烧也不是昏迷,才再一次收获短暂的放心。
临近晚饭时间,两人匆匆赶回医院。
江序舟已经睡醒了,正和瘫在陪护床上的邬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见叶浔和程昭林进屋,他们才停止话题。
叶浔迫不及待地跑到床边,放了保温盒就凑到江序舟身边,俯身抱住爱人,脸埋进颈窝。
那颗漂泊不定的心脏伴着呼吸,随着熟悉的气味,缓缓沉了下去。
“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江序舟摸了摸叶浔的头发,感受对方的心跳一点点平稳。
“你猜。”叶浔声音闷闷传上来,就如同在江序舟胸口里说话那样,“你今天还好吗?”
江序舟偏头,嘴唇碰了下他的脸颊:“我猜不到。不过……”
“我想你了。”
叶浔直起身子,眼睛弯弯地看着江序舟良久,才舍得起身摆好床上桌子,取出热气腾腾的面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