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都没有错啊。”
“感觉没什么区别。”
他又后退两步,仔细打量。
“你是现在是成就感,远远大于审美了。”邬翊捡出几个水果,走进卫生间洗干净,顺便拎出一面小镜子,走到江序舟面前,“序舟,你要不要看看?”
“不过……你得先做个心理准备?”
江序舟只感觉自己面前刘海短了,至于发型什么样,他感受不出来。
好友说难看,他心底也毫无波澜,只是当邬翊问出,要不要做心理准备时,他第一反应就是——
可能真的有点不太好看。
多不好看,江序舟不知道,毕竟,自己没见过。
“我看看吧。”他伸出没有留置针的手,想要接过镜子。
邬翊从身后拿出镜子。
镜子微微向上,江序舟只能看清发型和自己的眼睛,鼻子以下全都看不见。
江序舟明白,邬翊大概是怕他被自己的脸色吓到。
他伸手扶正镜子,邬翊不敢使劲,只能任凭镜子扶正。
刘海其实没有特别难看,只不过有点像狗啃,好在叶浔没有下手太狠,还有补救的余地。
就是……他的脸色。
真的特别难看。
江序舟看着镜子里的人,由熟悉的瞳孔,看到伸//进鼻子里的土黄//色的管子,最后落在嘴唇。
好在氧气不足导致的青紫已经褪//去,余下的是苍白。
白得根本不像活人。
他移开目光。
与发型相比,更难看的应该是自己的脸。
狼狈到不堪入目,无法直视。
真的……特别难看。
他死死盯着镜子里的人,平静如水的目光述说内心的嫌弃。
“……江序舟。”叶浔感觉不对,立马上前收走邬翊手里的镜子,顺势坐在床沿,轻轻环住江序舟,单手将爱人的脑袋按进自己颈窝,另一只手摸他的后脑勺,“没事,没事。”
“我一会儿再补救一下。”
“……我没事。”江序舟闷闷地说,可是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抬头,只是静静感受着叶浔的体温,享受着爱意。
叶浔抱得艰难,手臂架着不敢松懈,怕碰到江序舟身上的一堆仪器,或者不小心伤到这个仿佛瓷器般的人。
他偏过头,嘴唇贴近怀里人的耳朵,没忍住咬了咬江序舟的耳垂,才低声开口:“……哥,你很好看的。”
“真的,很好看。”他又重复了一遍,“非常,特别,尤其的好看。”
方才爱人的神情真的伤到他了。
其实,江序舟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叶浔也只是看见他的睫毛落了下来,却莫名感觉窗外的秋风跟着吹了进来,浑身颤//抖一瞬,心脏钝痛不已,呼吸变缓,脑子里只余下一句——
江序舟需要他。
他的爱人需要他。
当叶浔抱住病床上的人时,他发现江序舟可能需要自己,而自己也需要爱人。
“好看的,真的很好看,我说的……不止是头发。”叶浔见爱人不说话,继续说道。
话音刚落,他就感受到怀里的人僵了一下。
只是短短的一下,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江序舟现在肯定是觉得自己狼狈,痛恨自己的身体。
叶浔自己的眼睛都开始发酸。
痛感是怎么从心脏传递至眼睛的。
“不难看,也不狼狈的。”他努力抑制住声音里的抖动,“一点都不难看。”
“……哥,真的不难看,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我爱的是你……”
叶浔抑制不住哽咽,眼泪破眶而出。
他的爱人遭受太多罪,太辛苦了,而自己始终一无所知。
“……小浔?”江序舟顿了一下,感受到脖子有点湿润,抱自己的人微微发//抖,“别哭。”
“我还没哭,你怎么就哭上了?”他挤出笑容问道。
其实,当叶浔抱上来那一刻,所有坏情绪全都融化成一滩水,流进爱人给予的爱意海洋中,融合,消失,再也不见。
渐渐的,他的脖子没有再进一步的湿润,只是怀里的人赖着不愿起身:“再抱一会儿。”
“好。”
江序舟不动了,仰起头,没有打留置针的手臂被困住,抬不起来,留了留置针的手臂又不好动。
他想摸叶浔,也摸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