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忘记了自己,劳累的身体。
到头来连一声感谢都没得到。
“那他有没有说过自己不想做手术的事?”叶浔说,“他不做手术,还顺带骗了我。”
一提到这个,叶浔的心连带着胃一起隐隐作痛,窒息感袭来。
“提过,不过可能不是根本原因。”叶温茂把气球绑好,放在枕边。
代表希望的气球是不能泄气的。
“小江说,长期生病是很磨人的,但是有人陪伴的话,会算是一段不错的时光。”
至少,你能知道这世界上会有人爱你,不为钱权名利。
只为了你是你,而爱你。
叶温茂忘不掉那双乌黑的瞳孔里闪烁着的羡慕的光,光里有自己和自己的爱人。
江序舟看了好久好久,垂下头,嘴角扬起很小的幅度,久久说不出话。
有人能够陪自己一起白头偕老,陪自己一起捱过病痛,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叔叔,肯定会好的。”他清清嗓子,起身谢过聂夏兰递来的苹果,“小浔和阿姨都会等你。”
多一份希望,多一份等待,病人战胜病魔的勇气就会多一点,对这个世界的留恋也会多一点。
“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叶浔睫毛颤了颤,痛苦地闭上眼睛。
在没有人陪伴的时光里,病痛不仅仅磨走江序舟的健康,还磨断他对这个世界的联系与情感。
生前无牵挂,走后一身轻。
叶浔扯了一下口罩,嗓子嘶哑:“爸……我现在才发现……我对不起他。”
他明白早上的紧张来自于哪里了。
大概是来自于自己有太多太多对不起江序舟的地方。
他如果知道江序舟是这样认为的话,他就不会总推开那人,也就不至于将那人推至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对,不是万劫不复。
江序舟肯定能回来的,老天不可能收他,叶浔立刻否认这个念头。
“和我说不管用呀。”叶温茂看向面前的玻璃,“有些话你要自己亲口去说的。”
叶浔跟着看过去,那里依旧拉着帘子,见不了心心念念的人。
他走过去,没受伤的手轻轻搭在玻璃上。
他应该有很多话对江序舟说的。
隔了四年,该有很多话需要说的。
可惜,做不到。
叶浔无力地蜷缩起手指,想找护士拉开帘子。
他想看一眼江序舟。
然而,未能如愿。
他额头贴到玻璃良久,直到玻璃沾染上体温,才依依不舍地坐回父亲旁边。
叶浔的一举一动,叶温茂尽数收于眼中。
“我帮你打听过了,那个病房不给家属进去,但是录音笔可以。”他对自家儿子眨了眨眼,一副“你懂的吧”的意思,“说去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只要让他知道有人在等他就行。”
“谢谢爸。”叶浔将手里的气球放在床头柜,立刻起身欲走。
“哎!气球是送给你妈妈的!”叶温茂拉住他说,“顺便和她说,我明天就能转出普通病房了。”
“你自己给她。”叶浔拿了一个绿色的气球,“我就拿走这个。”
说完,他就一溜烟跑了。
录音笔不好买,普通款式叶浔还看不上,所以他决定自己做一个。
做一个更加有诚意。
一瞬间,他充满干劲,等到邬翊一回来换班,他就跑回云核,找出程昭林的小宝藏盒,连同电脑一起抱着跑回医院。
“……你这是搬家呢?”邬翊放下平板,看着叶浔盘腿坐在地上,打开盒子,露出一堆看不懂的零件。
“和你说不清楚。”叶浔头也不抬地继续组装,编辑。
邬翊收回目光,偷偷//拍了张照发给程昭林,同样头也不抬地说:“我还不感兴趣呢。”
确实,他忙得够呛。
网络上关于江序舟的车祸以及他本人的身体情况有各种猜测,甚至有人已经怀疑是江序舟举报的赵明荣,当天蔺怀及时启动了公关应急方案,控制了舆论。
然而,除此之外,这两天中仍挤压了许多事情等着邬翊去处理,例如柏文集团将在项目中投入数字化。
“技术部门的人呢?”邬翊对着电脑低声喊道,“这项技术研发这么久,还没有出结果吗?”
技术部部长立马出现在镜头中。
邬翊按住太阳穴,听他叽里呱啦解释一堆废话,强忍住想让他立刻滚蛋的想法:“再给你一个月,最后没有结果就给我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