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掌渐渐收拢,握拳。
大概是……胃又出问题了?
还是……心脏?
来不及过多思考,江序舟就感受到有脚步声朝自己靠近,他微微眯起眼睛,瞧见一抹白色越走越近,最后停在自己面前。
是刚才急诊的医生。
江序舟扬了扬嘴角:“谢谢啊,杨医生。”
前面趁着叶浔去挂号的时候,江序舟拜托他别将自己的病情说出去。
能瞒一时是一时。
杨医生双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俯视方才的病人说道:“得亏你没有服用抗凝药,不然血可不容易止住。”
“可是,还是要提醒你一下,目前来说,感染会过多消耗凝血因子,因此你的凝血时间明显比别人长。所以,最好明天有空来医院做个血常规,以及超声心动图。”
“还有,尽量避免剧烈活动和外伤,下次不一定能那么幸运的止住血。”
说完,他见江序舟点了点头,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办公室。
空荡的大厅里时不时传来小声的交谈。
江序舟头还是很晕很沉,然而受伤的肩膀因为包扎而动弹不得。
他收好平安符,仰面靠在椅背,举起左手,大拇指和中指用力摁住太阳穴,轻轻揉起来。
今天那个女孩,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眼熟,但是他想不起来了。
江序舟闭上眼睛,有点惋惜。
本来今天他能和叶浔一起回墨城市的,本来他能请叶浔吃饭的,本来他能送叶浔回家的。
现在好了,一件都没有做成,自己反而还拖累别人,大半夜来了一趟医院急诊。
也许,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吧,所以连老天都不帮他。
江序舟一阵心酸。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信过命,但是今天他信了。
他的命里没有叶浔,也可以说,是他把这个人推出自己的命的。
现在一丝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序舟?”邬翊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序舟睁开眼睛,视线清楚许多,一下对上邬翊的脸。
他偏头清清嗓子,扫一眼朋友,问道:“……你为什么来医院?”
“这不应该是我问你的问题吗?”邬翊双手抱胸,离远些打量一遍江序舟,“你为什么来医院?是不是你心脏……”
“昭林?”叶浔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邬翊闭了嘴,江序舟看向声音的方向,发现了远处的程昭林——
他白色卫衣的衣角有几滴血迹,垂着的手背上有……一个牙印。
“这是?”江序舟挑眉,看了看邬翊,又看了看程昭林,“你们一起来的?”
邬翊应了一声,走向叶浔,拿过他手里的缴费单和报告单,扫视一遍,发现跟心脏没有半点关系之后,又把两张纸塞回叶浔手里。
江序舟一手撑住椅背,一手握拳,堪堪稳住脚步,走到三人面前。
“你们来医院干什么?”叶浔和江序舟问了一样的问题。
邬翊随手指了下自己旁边的程昭林,笑而不语。
程昭林撇了撇嘴,露出手上的伤口,尚未开口,邬翊先噗嗤一笑了:“不愧是狗都嫌的年纪。”
狗都嫌的程昭林表示很冤枉。
他今天下班路过公园,一只巴掌大的流浪狗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停在他面前。
他一直很喜欢小猫小狗,可惜家里人不让养,上班后,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一只小动物了。
流浪狗绕着他转了一圈,抬头叫了一声。
程昭林俯身,从背包里拿出之前买的火腿肠,撕开包装,掰成一块一块丢在小狗面前。
小狗狼吞虎咽吃着,他蹲在旁边,刚伸出手去摸它,没成想小狗应激抬头,立刻咬住他的手。
无论他怎么赶,小狗都不松口。
程昭林承认今天是有些倒霉的。
结果,更倒霉的是,帮他赶走流浪狗的是刚好遛狗路过的邬翊。
“这要打疫苗了吧。”江序舟瞥一眼程昭林的伤口说。
叶浔也瞥了一眼:“处理了吗?”
程昭林赶在邬翊开口前,连忙说了话:“处理了,邬翊哥给我处理过了。”
哥?
叶浔和江序舟对视一眼。
仅仅三天,两人的关系就已经可以用哥相称了?
叶浔一胳膊压住程昭林的脖子,拉住他到角落里,“严刑逼问”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