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学祈的轮椅在波浪状的线条中矗立,月光似水倾泻在酒红色的睡袍上,他宛若一尊华丽的塑像,安静地盯着舞动的白纱。
“阿祈,你怎么像幽灵一样飘到阳台了,”廖姐走过来,瞧了他两眼,“还敞开门,不怕着凉吗?”
廖姐关上阳台的门,风止住了。
她握住轮椅推杆,推着宫学祈来到工作台前。
这间屋子大的出奇,举架也超高,是标准的古堡建筑风。
平日里,宫学祈会把这间屋子当做工作室,有时候会去书房,那间屋子更宽阔,塞满了书。
他就喜欢又暗又乱、充满古典气息的大房间,他还喜欢屋里落进秋叶的感觉。
廖姐总说他没事找事。
“先测下体温,”廖姐把智能戒指套在宫学祈的拇指上,“脸皮红扑扑的,可别再发烧。”
怕什么来什么。
一分钟后,戒指闪着微弱的红光。
廖姐掏出手机查看,发现宫学祈的体温升到37.5c,处于低烧的状态。
习惯了,并不意外。
廖姐拿条毛毯盖在他腿上,顺便撤走了酒杯,换上一杯热腾腾的营养汁。
宫学祈闻着就想吐,勉强喝两口,“唔..廖姐,闻真走了吗?”
“还没,”廖姐正在查看心率图之类的报告,“他忙了一下午,我给他扫出几筐稿纸,你给他的任务,他会完成的。”
“不是我,是公司。”宫学祈摘下智能戒指,将手骨节掰得嘎嘎响。
廖姐半蹲在地上,脱掉他脚上的棉拖鞋,上手摸了摸:“脚怎么这么凉。”
宫学祈笑得无害:“没感觉。”
“你当然没感觉了,”廖姐帮他重新穿上鞋,找来暖宝宝垫在下面,“哎呀少爷,你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体,总是让自己吹风。”
宫学祈确实有些冷,收紧了睡袍的领子,“廖姐,叫人把一楼的书房,餐室,接待室,统统打扫一遍,还有这间屋子,有贵客要来。”
廖姐会意点头:“知道,闻真说了,是素雅的东哥。”
宫学祈眼眸微亮:“你知道林遇东?”
廖姐笑着说:“绿国这么小,有几个不知道东哥的,阿祈放心,我们会招待好他的。”
宫学祈不受控地打个喷嚏,揉了揉泛酸的鼻子,“唔..让闻真走之前来我这里。”
语毕,他窝进椅子里,小憩片刻。
闻真进来时,他睡得迷迷糊糊,脸红如夕阳染霞,所幸体温没再升高。
“宫先生,要不你先休息,我明天再...”
“我有兴致的时间不多,现在就想听。”
宫学祈调整一下坐姿,胳膊肘搭在轮椅扶手,用掌心拖住腮帮子,目光充满期待。
既然如此,闻真也不废话,翻开自制的人物档案,开始念起来:“林遇东,三十四岁,未婚,绿国素雅珠宝公司创始人,简称sy,绿国珠宝协会副会长,宝石鉴定师,珠宝收藏家,古董珠宝研究者,多次举办珠宝展会,在世界各地拥有五座装饰艺术博物馆,收藏了很多早期原始人类的简易首饰,以及埃及等地区制作的珠宝...”
“打断一下,”宫学祈掩住嘴打个哈欠,“我不想听这些。”
“好的,”闻真翻了一页,“威总评价他是天生的商人,有本事把一百元的东西提高至一万元,自从创建珠宝品牌,他的知名度就在稳步上升,逐渐成为咱们欧泊的有力竞争对手,获得了不断增加的皇室订单,现在是行业的领军人物。”
围绕‘赚钱’这个话题,吧啦吧啦五分钟..
闻真喝口水润润喉,继续朗诵:“五年前,成立了宝石鉴定研究所,是目前全世界除了grs外最具权威的彩色宝石鉴定机构,很多高端产品都让它出具证书,尤其是拍卖品。”读到这儿,他夹带私货地吐槽,“鉴定价格贵的离谱..”
宫学祈似乎没有认真听,出神地望着房间里耀眼的灯光,看上去有些清冷之意。
闻真合上档案夹,认为差不多了,拿起桌上的巧克力夹心糕点,吃得津津有味:“要说起他的发家史,我可能要在这里坐一宿。”
像电影里的慢镜头,宫学祈是一点点把目光移到闻真的脸上,语气透着警告:“你的发言对不住如此美味的糕点,全是废话。”
“宫先生,”闻真觉得很冤,“我可是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收集这些资料,我敢保证,威总那里的信息都不一定有我全。”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宫学祈换只手撑下巴,调整了一下表情,“说点我不知道的,比如...他做|爱的时候会不会流汗。”
“呃..”闻真着实噎了一下,道行还是不够高。
宫学祈就爱说些反话:“有教养的孩子不会是你这种反应,闻真。”
“.....”
闻真拿起资料翻了翻,无话可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