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猴儿发出声音,攀上客栈二楼雅座,朝着乌英纵毕恭毕敬地躬身,双手递出一块玉玦,正是萧琨遗落在江中的法宝。
乌英纵在面对猴子时很有王者的气概,手中发出光华,只是随手按在那小猴身上,作为答谢,为它灌注了修为,猴子马上作揖,离开。
“谢谢。”萧琨再次表示出了感谢,项弦与萧琨的思路被此事暂时岔开。
“你的系绳也太容易断了。”项弦说。
萧琨将它系回腰畔:“上一次被你偷走以后就……做什么?”
“拿来,”项弦说,“我替你做个新的,保证不会再掉。”
萧琨将玉玦放在桌上,被项弦收走。
“他的目标是谁?”萧琨回到先前话题,说,“显然不是潮生,我打赌他们现在尚不知潮生的身份,根本不把他视作威胁。”
项弦看了潮生一眼,潮生已喝醉了,倚在乌英纵的怀里,项弦说:“你抱弟弟回房去,先睡下罢,不必再出来伺候,今天你也累了。”
“是。”乌英纵正看楼外黑黝黝的夜色,此刻抱着潮生回房去。
项弦见萧琨注视乌英纵的背影,约略能猜到他心中所想,说:“乌英纵是我当年与师父云游时,在蓬莱所救,七十年前,他被一名丹师抓到了蓬莱试药,过程不细表,他非常温顺,且喜亲近人。”
萧琨“嗯”了声。
项弦又道:“说回巴蛇出现的一刻,起初我觉得它的目标是你。”
“是么?”萧琨眉头深锁。
项弦:“实不相瞒,我认为它想抓走你,但不久前你已与‘赢先生’正面交手过,真想抓你,为什么‘赢先生’不下手?”
项弦明显还有其他的话没有说,萧琨的身上仿佛有许多谜团,但他既然不主动交代,项弦也不问,说到这个地步就可以了。
“我倒觉得它是冲着你来的,”萧琨说,“记得最后一刻,你以智慧剑刺穿巴蛇时么?”
“断篇儿了。”项弦说,“每次都是这般,抽剑后,记忆总不清晰。”
萧琨说:“巴蛇的魔气释放时,有一名魔人现身,这也不记得了?”
“似乎有这么回事。”项弦努力回忆。
“我怀疑那就是‘穆’。”萧琨说。
项弦:“你看见了?”
萧琨:“没有,甚至连声音也未曾听清,只是源自内心深处的感受。”
目前只有萧琨与敌方的这名悬疑者正式交过手。项弦想了很久,说:“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
“从巴蛇体内现身的魔人握住了智慧剑。”萧琨说,“我不知道他有何用意。”
项弦思考后起身,回房取来智慧剑,当着萧琨的面拔出。
“不用紧张,”项弦解释道,“不注入法力,不会当场金光万道到处砍杀。”
萧琨道:“使剑时你控制不住自己,乌英纵怎么办?”
“他都躲得远远的。”项弦说。
这也是萧琨第一次得见名震天下的这把上古神兵。
“这已不是远古时最初的智慧剑了。”项弦道,“淝水之战时,第一把智慧剑被炼作天魔枪,这是大驱魔师陈星为武神项述所煅冶的新剑,但剑上所蕴含的七大源初之光,依旧留存着。”
智慧剑通体漆黑,上刻有奇异的符文,两人看了片刻,都无法解读符号的含义,剑身古朴,若无法力加持,不过是一把寻常古剑。
萧琨以手指轻轻触碰,无事发生,剑锋也并不锋锐。
“七大源初之光。”萧琨想起了自己学艺时,从驱魔司的典籍中所读到的,那些只言片语的过往。
萧琨喃喃道:“金乌终有隐蚀之日;玉兔亦有归退之夜;繁星将有消隐之夜;烈火须有熄灭之时。电光与雷霆,终有晦暗之际;骨磷微光,终有弥散之终。”
项弦接口道:“万法归寂,时光无涯,唯心灯万古如昼永存。”
这也是项弦师父沈括生前常说的话。
“还是得找到心灯。”萧琨绕了半天,从对抗天魔的这场艰难且满是迷雾的战役分析里,回到了他们最初的目标上来。
“嗯。”项弦说,“有了心灯,咱们今天就能净化巴蛇。”
萧琨想起另一件事:“所以再铸智慧剑的过程中,加入了心灯?”
“一部分力量。”项弦答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师父生前也提到过,智慧剑能感应到心灯的存在。但目前智慧剑不曾给过我任何提示,我想也许是距离问题。”
“我知道了。”萧琨答道。
两人相对无话,项弦伸了个懒腰,说:“困了,回房睡觉罢,再多的麻烦,睡一觉就好了。”
项弦正要收起智慧剑,突然发现,剑身上出现了一道隐隐约约的、甚至以肉眼难以察觉的裂纹!
项弦陡然想起萧琨所言,今日魔人手握智慧剑的一刻。
萧琨:“怎么?”
“没什么。”项弦再端详时,剑身上的裂纹又几近消失,他甚至以为方才那一刻,是自己看花了眼。
萧琨打了个呵欠,显得很累,说:“在客栈内多宿一天再出发,需要整理情报。”
萧琨起身回房,项弦在月光下端详智慧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