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得很。”
江赜手下用力,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
昏迷中的林舟因缺氧而皱紧了眉。
江赜手一松,林舟头一歪,躺到了地上。
他站起身来,阴恻恻地看着林舟。
蓦地,水牢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应是随军的大夫来了。
江赜往水牢门口看了一眼,“站住,别过来。”
大夫走得匆忙,脚下猛地一停。
他站在门口问:“将军,您找我?”
说着,他偏头一看,只见江赜高大的身影站在林舟旁边,将人挡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到。
江赜垂眸看着紧闭双眼的林舟,冷声道:“替我煎一碗治风寒的药,送到我帐中。”
大夫摸不着头脑,只好应了一声,回去煎药了。
水牢中又恢复了宁静。
江赜盯着地上躺着的人许久,心中一股戾气不知如何宣泄。
林舟醒来时,躺在了宽敞的床塌上,周身都暖烘烘的。
她吃力地推开虎皮制成的被褥,这被褥太过厚重,压得她不舒服,嘴里也一股苦涩的药味。
林舟支起身来,茫然地看着周围,脑袋一片混沌。
不远处的地上还燃着一盆炭火。
怪不得这么热。
蓦地,她整个人一僵。
视线在她的衣襟处凝固住了。
她没有系束胸带。
林舟顾不得身体还在虚弱着,一把掀开被褥。
却见她已然换了一身衣服,身上这件衣服很是宽大,显然不是她自己的。
条件反射的惊恐突然袭来,林舟转头看着周围,她想起来了。
这是江赜的营帐。
她记得她应该是在水牢里才对。
江赜知道她是女子了?
林舟先是惊慌,而后慢慢平静了下来。
她一个反复踏入鬼门关的将死之人,又何必在意她的女儿身有没有被人发现。
林舟醒来后,营帐里一直没有人来。
旁边桌案上的铜镜隐约照到她的脸,林舟下了塌,拿起了铜镜。
铜镜里印出一张有些清丽秀气的面孔。
从前她不许自己脸上有一丝肖像女子的地方,随着年纪增长,她只能一点点修饰妆容,让自己的面部看上去不那么柔和。
而经水牢之后,脸上的伪装早已被冲刷掉了。
林舟还在愣神,身后的帐帘却被人突然掀开。
她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和刚走进来的江赜对上了视线。
江赜没想到林舟醒了,一进来就对上了她那双乌黑的眼睛,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林舟下塌时,只穿了件里衣,现在这般被江赜凝视着,多少有些不自在。
最终还是林舟承受不住这诡异的气氛。
她走到床塌旁,故作镇定地拿起一件外衫披到身上。
江赜的目光追随着她,眸光微动,“想不到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林大人,竟然是个女子。越朝的人真是废物,竟被你这样的人耍得团团转。”
林舟拉好外衫的衣带,没有回头,“我是男子如何,是女子又如何?将军,我更想知道你要如何处置我。”
没有看到她脸上的惊慌,江赜有些失望,他缓缓道:“你对自己的死法还挺感兴趣?”
林舟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来直直看着江赜,“将军就给我一个痛快,如何?”
鹿山战役夜袭的计谋是她出的,虽然当时江赜身死是他放出的假消息,但后来她隐约打听到,弓箭手那一箭,真的差点要了他性命。
只是这人命大,又活了过来。
当年蒋运清将他推入悬崖,后来蒋运清便在蒋府中躺了一辈子,已然成为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