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谦和山的后山。
江赜继续说:“不走出这里,你如何去匡扶正义?”
林舟心中蓦地升起一阵恐慌,她转过头,就见江赜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那眼眸一片漆黑。
江赜盯着她,问道:“不走出这里,又如何去平天下不平之事?”
林舟慌忙站起身来,想要捂住他的嘴巴,“不要再说了!”
她却扑了个空。
周围的一切忽而陷入一片死寂的黑中。
一只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死死抓着她的手臂。
“佞臣......”
“小人!”
“走狗!”
她看见了许多张脸,熟悉的,陌生的,都在朝她索命。
林舟猛地睁眼,盯着床帘,大口吸着气。
原来是个梦。
她翻身起来,抬袖擦了擦额头的汗。
林舟起身倒了一杯凉茶,仰头就灌下肚。
其实她这么多年来一直被这种噩梦所折磨,只是每每惊醒,还是会控制不住地害怕。
她坐到书桌前,手握着茶杯,让心跳渐渐平静下去。
“江赜。”
借着月光,她看着桌上被压着的纸。
上面是蜀地的地形图。
蜀地地势较高,易守难攻,以是多年前迎战瓦拄人时,安定王能死守住这蜀地大关。
若有人想造反,蜀地是最佳选择。
她猜出了在蜀地集结兵马的人是江赜,她也不知道为何,她没有将此事告诉齐承沅。
林舟目光落在旁边的蜀地情报文书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天边的明月。
距离安定王被定罪过去也不过两三年,如今的江赜定然不是朝廷的对手。
希望他聪明一些,韬光养晦,不要这么快叫朝廷发现。
但是和林舟设想的不同,江赜从不是那苟且偷生之人。
浓烟在城头盘旋,江赜踏着被血浸湿的石阶上了城墙。
“吴州守军投诚三百零七人,不从者一百九十六人,已压入牢狱之中。”
阿朝说着,佩剑还在往下淋着血,他看着远处,眼神一凝。
有一人骑马从城门飞驰而出,身着吴州城军甲,朝着京城方向跑去。
阿朝从旁边拿来弓箭,将箭头对准了那人。
就在箭即将脱弦而出的那一刻,江赜抬手止住了阿朝。
“让他去。”
阿朝手一僵,犹豫片刻,那人已经跑入了树林,消失在了视野里。
江赜抽出腰间佩剑,往上一砍,便见那印着钺字的旗帜嚓地一声折了下来,从城墙上掉落下去,最终坠于尘土之中,被马蹄践没。
“阿朝,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赤云军回来了。”
旁边有人递过新的旗帜,江赜握住旗杆,翻身一转,将旗帜牢牢插入城墙之上。
冷风吹起,扬起那沾着血迹的大旗,在城墙上方飘扬着。
他看着那名吴州兵消失的地方,轻声道:“安定王府的这笔债,我要皇室血债血偿。”
安定王世子江赜举兵谋反的消息传遍整个朝野时,林舟觉得他疯了。
纵使江赜夺下了蜀地,纵使曾经安定王在蜀地有一定的名望,但是比起整个大钺的军队来说,他手底下的人简直是少得可怜。
有的人不屑一顾,有的人跃跃欲试,有的人草木皆兵。
东宫对此却是有惊有喜。
“江赜,他不是个纨绔子弟吗?”
齐承沅在情报上看到江赜的名字时,十分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