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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鉴 第331节(2 / 2)

赫连绮之十指交叉着摩挲起来。“对。”说罢就把手中的药瓶抛向了木比塔。

木比塔一把接住:“谢谢哥。”

赫连绮之黑白分明的大眼转向了木比塔:“听说那个女俘虏束胸用的布缠是你亲手取下来的,还不让别人在旁看?”

木比塔豪气地端起水灌进嘴里,喝完一抹嘴:“一个男人婆,有什么好看的?”

“那你自己看?”

木比塔马上瞪起眼睛看向了赫连绮之,随后又转过头重重哼了一声。

赫连绮之看了弟弟两眼:“你喜欢那个女人?”

兽皮榻上的人闻话马上跳起了脚:“老子哪里喜欢她了?!一个汉人男人婆!我恨不得她死!老子才不稀罕她!”

赫连绮之与他挥了挥手:“行了,她归你了。”

木比塔一愣。呆在原地两秒后才反应道:“哥你不打算拿她来威胁夏军那个主帅吗?你不是说她也姓巫,两个人关系一定不一般。”

赫连绮之笑着眯起了眼:“你这么喜欢她,万一因为她跟我翻脸,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哥你胡说什么呢!”木比塔急忿道:“老子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汉人女人!还为她跟哥你翻脸?!没可能!她算得了什么!”

粉嫩白晳的脸上梨涡隐现,赫连绮之便点头:“算不了什么她也归你了,原本也是你抓来的~至于威胁,已经用过了,若再拿她来威逼巫亚停云,也逼不出什么~”

赫连绮之笑道:“若按夏军历来的做法,身为主帅的巫亚停云最有可能是亲手将她射死在阵前~”

木比塔脸上神色便怔了一下。

“所以把她留在我们这~反而会是巫亚停云的一块心病,一有机会,定暗中命人来救,如此我们只要看住她,所得必定更多~”赫连绮之想了想,转头与木比塔道:“你把她看好了,便是带在身边做你的禁-脔也无妨,最好是活着。”语声阴沉恻恻,赫连绮之又道:“不过就算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你自己定会不高兴了。”

木比塔咬牙啐道:“什么不高兴!她死了我最高兴!!不过她倒是想死~我可不会这么便宜了她!”

赫连绮之便又看了他一眼,眯眼儿笑着不说话。

待回自己营帐,木比塔有点懵懵地找空椅坐下,手照例伸出去倒水来灌。半天没有够到。

——那个女人……归自己了?

另一只手里一下子捏紧了那瓶散武丹,木比塔原本就精亮的眼此刻更亮,下时眼睛不知道瞟向了哪里,他舔了舔牙。

盛宴躺在沾满血水和冷汗的枯草堆上,浑身高热,意识不清。

囚帐里都是熏人的恶臭,连带身下的草堆都透出一股霉味,她手脚被粗重的索链镣铐锁住,牢牢困在这左右不过一丈宽的干草堆上。

木比塔过来时,那被遣过来的军医刚给草堆上的女俘虏看完脉。

“得给她清洗上药包扎才行,放任不管,很快就会因伤口感染而死……也需给她降降温,再这么烧下去也是危险。”

木比塔嗤声道:“那还不赶紧的。”看见军医伸手去解女俘虏身上被血染透的中衣,模样清秀无害的羌族少年语气又恶:“哪个让你直接上手了?!换个女的来!”

“哎!”军医忙又缩回了手,想起身寻个营中烧饭的老妪来帮手。

只不过下瞬又被立身囚帐里的少年羌骑将领阻了:“算了!别烦了,老子自己来……”

军医愣了愣,随后便只能杵在一旁打水递物、说些要紧处提醒一二。几次想要看看少年有没有清洗得干净、包扎得对不对,都被少年啐骂道:“给老子转过去!”

军医后来不敢再看,只等少年将领亲自全部处理好后大致检查了一遍,但觉没有大差便从囚帐中退了出来。走前叮嘱了两句需用巾帕拧了凉水给她降温,醒来喂食粥水之类。

木比塔手中,那从盛宴身上换下来的褴褛中衣早看不出原色,满是或干或湿的血迹与汗渍,腌脏不堪,木比塔一把将它扔到了角落。左右寻不到衣物,刚想叫人,又啧了一声闭了嘴。索性脱下自己的外衫套在了盛宴身上。

他起身从刑架旁捡回了盛宴上刑前被脱下来的男式斜襟长袍,一把扔到草堆上,草草铺开把烧成烙铁的人抱上去,再着手处理起了盛宴腿脚上的伤势。

亵裤被他拽下来的时候,盛宴即便昏沉浑噩,意识不清,也本能地伸手来阻,滚烫的手大力按在木比塔手背上,指节泛白。

羌族少年玩味地嗤笑了一声:“你以为老子想干什么?一个娘们儿长得比老子还高!一开口还是男人的声音!你以为老子能看得上你这男人婆?!”说罢毫不客气地甩开了盛宴的手。

然,待到他给盛宴大-腿上的鞭伤、小腿上他亲手射出的弩-箭伤口清洗重新上药包扎完,木比塔看着面前躺在草堆衣袍上,全身唯剩白布缠的汉人女人,却陡然心浮气躁得很。

“明明是个婆娘,却硬要装成男人!”

他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下一瞬直接拢起草堆上的衣袍将面前女人的身体一把裹紧了。

“外面的!给本将军找一套中衣过来!”木比塔吼完又补充道:“要女人的!洗干净了!”

“是!”

身体的热量持续不退,全身刺痛,脑中更是抽痛不已。盛宴喘-息着想要睁开眼,喉中干涸嘶哑,满是铁锈味。

待到意识回笼更多,全身的痛楚也越加明显,她强忍着脑中一阵又一阵的昏黑,有感额头上不时贴过来的凉意。

“醒了?醒了就不要装死了。”木比塔扔下水桶里的另一块巾帕,伸手就从草堆上提起了女俘虏的衣领。

口中蓦然被灌进一瓢凉水,盛宴立时呛到,连声呛咳不止,终于是呛醒了过来。

“你也不是没有胸,虽然小是小了点,但一天到晚用布勒着,不觉得憋得慌?”看见面前的汉人女人睁开眼,木比塔一扫方才的沉闷,开口就道。同时一脚踩上盛宴一只手腕所连的铁索,看着挣扎爬起的盛宴,又歪倒摔回了自己面前……他蹲在草堆旁边满脸冷笑地看她。

盛宴摸到胸口的布缠已经被扯去,空荡荡的中衣里面什么也没穿,只有之前落在身上的鞭伤被缠了些白布。低头的那瞬脑中难以避免地涌上难堪。呼吸急促了一瞬,下瞬又慢慢落了下来。

“你这么记恨我,是因为我大庭广众之下不由分说地亲过你,还把你唤作娘子……”盛宴强迫自己无所顾忌地面向一侧的羌人少年,也是冷笑道:“还是那夜把你扔出屋去,说了这辈子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嫁你?”

刑架上那时,少年咬在她唇上的触感太重,她没法不感觉到……随后脑中不受控制地翻起了和这样貌清秀可爱便如小姑娘般的少年,那一点不算什么的过往。

木比塔下时“唰”的一*声从草堆旁站起了身,脸上原本残留的那抹冷笑此刻只剩了冷。“你以为会是因为这些?!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像你这样的男人婆!老子会因为你说不会嫁我就记恨你到现在?!你是个什么稀罕婆娘?!这样值得老子惦记?!”

盛宴也气笑了。分明意识回笼前几刻,她还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身畔之人在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