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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2 / 2)

“我杀了你,你和天杓是一伙的,你们是畜牲,都利用我,我杀了你!”鲁木愤至目眦尽裂,朝柳火扑,挣得铁链咣啷响。

尉窈没让狱吏阻止,由着鲁木叫骂,待他哭哑声了、稍微冷静,她才改问柳火:“所以鲁木对天杓知道的不多?对吴鳞知道的也不多?只知杀人,不知为什么要杀?”

鲁木快要哭晕了,捶打着脑袋怨恨自己:“我真蠢,我真蠢。”

柳火赶紧回答:“是这样。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天杓威胁我的家人,我不敢不听他的,他让我监视鲁木,我才能知道稍微多些。”

尉窈:“城北闻义里制瓮的匠人孙土,也是天杓命令你去监视的?”

“啊?”柳火眼珠一错,不敢犹豫,承认:“是。天杓原先让我偷学制瓮,想让我自毁容貌,替代孙土活着,我不愿受毁容的罪,向天杓展现幻术的厉害,他才没逼我。前些天,就是这位官郎君带狱官去闻义里,我发现有狱官跟踪我,就利用幻术假装落水逃脱。”

在场狱吏里有那天跟着谷楷去闻义里的,听到柳火根本没跳河,而是利用幻术假装跳河,均露出惊骇神色!

尉窈将靴底悬在对方第四根手指上头,问:“这种逃脱幻术,怎么做到的?”

柳火害怕再被踩,老实交待:“我跳下去的地方,早埋好一个大瓮,盖色如泥,我还提前在瓮盖上栽了水草,我钻进瓮里,嘴含能吐息的草棍,就顺利瞒过打捞我的狱官了。等狱官离开,我又放几只假的大鱼在水面上飘远,引开看热闹的人,我便离开那片河岸,去城西集市躲避。”

尉窈见有些狱吏仍不明白,就给他们解释:“罪徒贺尔浑进广平王府任职前,在官位上的是吴伯安,吴伯安死在浮桥鱼坊前,并非被疯牛踩死,而是被制鱼酱的厮役吴鳞趁疯牛之乱害死。吴鳞见官府开始查问鱼坊,害怕了,就跑去寻找能救他的人。一定有人和他说过,能救他的人,在香料铺附近。”

狱吏:“我明白了,于是吴鳞在香料铺外头徘徊,被鲁木发现,杀了后,藏尸棺材铺,这样吴伯安的死就成为悬案!所以吴伯安的案子,可以和薛癞子、刘菜刀、刘顺几桩凶案合并为一桩大案!”

第442章上辈子有仇

确定案情经过,不能只靠推测,得有证据相佐,尉窈说道:“最初我把吴伯安一案和薛癞子一案联系到一起,是押送薛犯进宫时,路上出现马车冲撞,我不信被驯服为役的马、牛牲畜,会轻易在人多的地方发疯,必是用了什么手段。能使出这等手段的人,也算一种难得本事!”

说完,她脚下使劲碾柳火右掌剩下的两根好手指。

“呜——我招、我招,是我干的,两次都是我干的。”柳火叫苦不迭,寻思是不是上辈子得罪过这女官,怎么跟有大仇似的,不问话先踩他!

“我习的幻术里,有一种药粉,牲畜吸食了,片刻间就会发疯,如果把药粉提前抹到人身上,牲畜就首先攻击那个人。杀吴伯安的时候,我先在浮桥上等着,等吴伯安从桥上过,我假装和他撞一下肩,把药粉抹到他衣袖上。”

“我继续在桥上等,等贺尔浑牵着牛过来,我趁他四处乱瞅不注意的时候,把药粉抹到牛鼻子上,待贺尔浑走到那家鱼坊,牛刚好发疯。女官,女官你一定要信我,这件案子里我只做了这些,那吴伯安因何去鱼坊前,我一点不知情,跟我没关啊!当时我留了个心眼儿,尾随贺尔浑,看清楚牛发疯时,是鱼坊厮役吴鳞拽倒了吴伯安,一脚踹到吴伯安的脖子上,当时就把吴伯安踹出一嘴血!”

这回不用尉窈细说,狱吏全明白了。

“所以贺尔浑以为是他的牛踩死吴伯安,如果贺尔浑没被抓进诏狱,一直在广平王府当差,天杓等到要利用贺尔浑的时候,就会以此为把柄要挟其做事。”

另名狱吏气愤道:“天杓真是又歹毒又精明!造了这么多孽,全不用他自己出手!”

谷楷向尉窈提出一桩疑惑:“少卿可还记得,贺尔浑交待过一件事,他去鹤啼阁打探李松桂有没有本事卖王府的官职,恰好遇到另个人在和李松桂谈买官的事,下官怀疑那时起,贺尔浑看见、听见的,就全是引他上当的圈套。”

“是,也不是。此事我不提,你等谁都别提。”尉窈身在官场中枢,知哪些案子能查,哪些暂时不能动。

李松桂的自尽明显有疑,正常来讲,廷尉卿崔振应当下令排查狱吏,可是崔振只当李松桂是自尽,没在任何一次议事中和她商量。

鹤啼阁,是陈留长公主的产业,以尉窈对元贞君的了解,对方霸道且多智,李松桂衣食住行均依靠乐阁,岂敢瞒着元贞君敛财卖官?是以贺尔浑打听到的李松桂卖官的消息,一定是元贞君刻意让人放出的风声。

元贞君能抬举李松桂,也能把其摔死,崔振猜出逼李松桂自尽的人是陈留长公主,才不敢不装糊涂。说句难听的,如果元贞君求到皇帝那,非得把李松桂救出去,崔振还不是得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