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只吻了她,没有做出太越界的事。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是让她坐在他的腿上,搂住她的腰,轻轻摩挲。
可无论是从他身上扑过来的温度还是气息,甚至就连他笑时的轻颤,都让她乱了阵脚。
林见月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越想入睡,越是清醒。
和萩原研二有关的画面在脑海里盘旋不休,像放不完的电影片段,搅得她毫无睡意。
十分钟后,林见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声认命的叹息过后,她赤脚下床走到书桌前,按下电脑开机键。
屏幕亮起的光映在她脸上,驱散了些许烦躁。
她开始画画。
最先勾勒出的是萩原研二精壮结实的身体轮廓,接着是他流畅而充满力量的手臂,抬手时会隆起的胸肌。线条分明,在灯光下投下浅浅的阴影,带着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将她困在臂弯和墙壁之间,高大的身影几乎挡住了她所有的视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浮起熟悉的笑意,眉眼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可温柔深处却藏着不容错辨的攻击性,像蛰伏的猛兽
这是一幅从她的视角看去的画,每一个细节都透着她对他的在意和难以言说的悸动。
林见月画得起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窗外的月光悄悄移动,天色从漆黑渐渐泛起鱼肚白,她却丝毫没有察觉。
直到完成上色,她才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瞥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
凌晨五点。
握笔的手猛颤了下,林见月手忙脚乱地关掉电脑,慌乱爬上床。连被子都没来得及盖好,就抱着枕头昏睡过去。
再次睁眼时,窗外的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林见月迷迷糊糊地抓过枕边的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赫然显示着下午两点半,后面还跟着五个来自萩原研二的未接来电提示。
林见月险些心脏骤停,她连滚带爬地翻身下床,一边手忙脚乱地往卫生间冲,一边抓起手机给萩原研二回电话。
明明想好了今天约会结束就邀请萩原研二回家。现实里的第一次——林见月不在意所谓的初次,也不认可将贞操和女性价值捆绑——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她想弄得更有仪式感些,为自己。
可现在,别说准备了,她连准时赴约都做不到。
林见月抓过一堆化妆品,一股脑塞进挎包里。她边往楼下冲,边预约网约车。
白色网约车穿过繁华的街道,车窗外的行人步履匆匆,街边的商铺热闹非凡。林见月坐在后排,第二次拨通萩原研二的电话。
等待接通的铃声嘟嘟响着,像敲在林见月心上的鼓点。车外的樱花树往后退,车窗玻璃上倒映出她的模样。眼下乌青得像被打了一拳,狼狈又慌张,与窗外明媚的阳光格格不入。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机械的女声再次在耳边响起,带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冷漠。
林见月抿了抿唇,终于放弃拨号。她删删改改,发过去一条短信:
『对不起研二,昨晚睡不着,爬起来画画,结果起晚了。我现在已经在去市政大厅的路上了,马上就到。』
她稍做犹豫,似怕诚意不够,也可能是怕没办法让萩原研二彻底消气,又补充了一句:『我昨晚画的是你哦,可以给你看。』
让萩原研二看她画的他,是和向暗恋的人公开日记没什么区别的羞耻事。但这是她能想到的最有效的道歉方式了,带着几分讨好意味。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林见月的心一下子揪紧了,有些慌张。她知道自己这次确实迟到了很久,就算现在马不停蹄地赶到场地,也已经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足足三个小时。
萩原研二气到不愿意理她,也是可以理解的。
“到了。”司机的声音突然响起,把她从慌乱的思绪中拽回现实。
林见月抬头看向窗外。
米花市政大楼在阳光下矗立着,外观宏伟漂亮,洁白的墙体反射着耀眼的光。白鸽飞舞,家长带着年幼的孩子从车前经过,一切都是如此的温馨又平常。
林见月付过钱下车,站在原地呆了几秒,难得地陷入茫然。
她看了眼无人应答的手机,叹息一声,终于冷静了下来。
萩原研二不是那种会因为生气而冷暴力的人,他一定是被别的事给耽搁了,就像上次为了见她特意顶着风浪赶到岛上,被海浪浇湿手机。
他现在不接电话,有可能是……
出事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林见月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