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见月这一下敲得极重,他稍微一动,便眼冒金星,只能扭动着身子,拼命去够地上的刀,像只试图爬起身的乌龟。
林见月一秒都没有犹豫,先狠狠一脚踩在渡边伸出的手背上,在对方凄厉的惨叫声尚未结束前,又一脚踹飞了地上的杀人凶器,将刀踹得远远的。
渡边似乎彻底被激怒了,站不起来便改变策略,直接扑倒在林见月脚边,紧紧攥住她的脚腕,力道大得仿佛要把她纤细的脚踝直接攥断。
他不断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狰狞可怖。
“杀了你!”
“我要杀了你!”
他嘴里不断重复着威胁的话,疯狂地拽着林见月的裙摆和腿,试图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一股鲜血从他先前被击中的地方流下,爬过眉峰、眼窝,在他消瘦的脸上晕开大片骇人的红。
林见月看着眼前这骇人的一幕,用力闭了闭眼。她深吸一口气,随即拎起平底锅就是一顿乱砸。
不锈钢锅底与肉|体碰撞,发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林见月不知道自己砸到了渡边哪里,天太黑,她只能凭着感觉挥舞手臂。
但只要被砸的不是她,砸就是了。
林见月铆足了劲,一下接一下地砸下去,直到哐当一声响,渡边软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死死攥着她脚踝的手也松开,林见月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呼——呼——”
林见月大口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却将手里的武器握得更紧。
大脑里一片空白,像被浓雾笼罩,什么都想不起来,什么都思考不了。
渡边死了吗?
她活下来了?
现在……安全了吗?
走廊里突然亮起一束手电筒光,一同到来的,还有急促奔跑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见月!”
熟悉的声音穿透混乱的思绪,让林见月浑身一震。
明明只是简短两个字,却像一道暖流,瞬间抽走了她所有的紧张和恐惧。
林见月茫然看向向她疾驰而来的光亮,下一瞬,便被人用力地、紧紧地拥入怀中。
同一时间,房间灯光骤亮——远在别墅另一角的松田阵平修好了电力设备。
刺眼的灯光瞬间填满房间,林见月眯起了眼睛,被人用力抱在怀里。对方身形颀长,她软着脚被拥住时,头顶只堪堪抵到他的肩膀。
这个角度,她的脸正好贴着对方的胸膛。
咚。
咚。
对方急促且强有力的心跳声,像擂鼓般清晰地传进耳朵,震得她耳膜发麻,却奇异地抚平了她心底的慌乱。
“太好了。”
搂住林见月的手臂稍稍收力,将她抱得更紧,紧得仿佛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血肉里。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声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暴露出声音主人几乎要藏不住的后怕和激动。
林见月缓缓仰头,看向紧紧抱着她的人。
萩原研二低着头,眉头紧锁,眼周的肌肉还在轻轻抽动,像是在拼命克制着某种即将奔涌而出的情绪。
他刚从大雨里赶来,浑身上下都透着湿漉漉的寒气,黑色的发梢还在不停地滴水。
一滴,两滴,落在她的肩头,像是在替他落喜极而泣的泪。
“我说啊,”又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口停下,松田阵平的声音裹着雨水湿冷的寒气飘进来,“你们能不能找个适合的地方再联络感情。”
他被大雨淋了个透,抱臂站在门口,冲地上失去意识的渡边挑了挑下巴:“那里还躺着个满脸是血的嫌犯呢。”
萩原研二身形一僵,缓缓松开怀抱。他扒拉两下渡边,确认人没事后,又重新看向林见月。
他拉着林见月的胳膊,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满眼懊悔:“你有没有带换洗的衣服?抱歉,我刚才太激动了,忘了我已经湿透了的事。我——”
林见月伸出食指,轻轻按在他的唇上,止住了他未说完的话。
她抬眼望着他,眼神里带着探究,轻声问:“研二,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阵平发消息和我说岛上发生了命案,你又病了,我就来了。”萩原研二答得坦然,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他放软声音,用一种带着点乞求的撒娇的态度看向林见月:“你会生我气吗?因为我擅自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