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点了点头,当初见自家小姐素面朝天回来,她眼泪都掉了一把又一把。见状,江愿安也不再奢求,叹了口气,上了去元璟府的马车。
只是江愿安才没那么老实,上了马车便将首饰拆了个七零八碎,又好好活动了一番筋骨,一套动作下来马车恰好停在了王府门口,她这才心满意足下了车。
门前的家仆见到是她,脸上纷纷露出诧异与笑颜,急忙将人迎了进去。霜浓与月见听到是她,都急忙放下手里的差事,慌里慌张赶了过来。
“江姑娘!”两个丫头热切的唤道。
她有些陌生的看向二人,什么都不敢说,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随即装模作样问道:
“你家殿下呢?”
还不等二人答话,梁疏璟便推开书房走了出来,见到是她,眸中透出难掩的几分喜色,却依旧声音沉稳:
“你来了。”
江愿安又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带江少卿在府上好好逛逛,有些事情,她记得不大清了。”
确实是记得不大清,连他都忘了个一干二净。霜浓与月见这才反应过来为何江愿安见到她们如此冷淡,于是急忙点了点头,就要上前带她走。
“不必麻烦下人了,我带她走走便是。”
一声女声传来,覃忆诗脸上挂着款款的笑,走上前一把搀住了她。江愿安显然是被吓了一跳,可对这个莫名出现的女子又不敢轻举妄动,只罢由她紧紧搀着,几乎都搀的她发痛。
梁疏璟并未应允,又开始甩起脸色,
“你初来乍到,对元璟府多有不知,这种事情,还是留着给霜浓她们吧。”
下人都知道新进门的这位侧王妃不讨殿下的喜,谁都不敢多嘴,只能各自默默低着头,气氛一时低沉的可怕。
江愿安在杏花郡待了些日子,洒脱热闹惯了,一时对深宅中这些束缚不大自在,此时的她还以为是自己不讨梁疏璟的喜,误了才子佳人。
几人总这么僵持不下也不是办法,江愿安从覃忆诗怀中抽出自己的手臂,有些拘谨的赔了个笑:
“要不然...我还是回去吧...”
梁疏璟脸上的不悦更甚,令众人都退下了,诺大的后院一时便只余下他与江愿安二人。
他似乎很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抬头看到江愿安的脸,却又不敢了。就像从前他不敢告诉江愿安那些事情。
江愿安也没敢开口,梁疏璟那副阴郁的神情,其实是个人见了都想跑。
裹挟着暖意的春风从院中掠过,新种下的丁香枝枝摇曳,衬得二人间的气氛越发寂静。
“去年的花朝宴,你便择了丁香作客枝,太后问你缘由,你答不论月季亦或玉兰,即便是一支恬淡的丁香,也注定会有良人欢喜。”
梁疏璟潺潺道来,并未问她还记不记得,只是像平时闲聊一般,静静陈述着她的过往。
她顺着梁疏璟的话语看向那株丁香,对这段记忆可以说是片刻无存,只在心中默默敬佩自己。见她又在走神,梁疏璟的思绪被拉扯回二人初见那一日,她也是站在后院这样走神。
“那里是静心亭,你棋艺很精湛,即便是我,在你手下也总要棋差一招。”
“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也无妨,你回来就好。至少回来了,我才能跟你有以后。”
“府上的厨子新学了不少你爱吃的菜,今晚要不要留下用晚膳?”
江愿安全程只字未言,只听着梁疏璟一人在旁絮絮叨叨,他的声音很轻,像在哄人,又像是积压已久的思念都被抛之脑后,实际并不是那样,他比谁都要想她。
“你...很喜欢我吗?”
你很喜欢我吗,为什么对我这么不一样,为什么会记得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为什么想要我留下和你一同用晚膳。
梁疏璟的耳尖肉眼可见泛红,可他不敢那么说,他处心积虑才将人从江南寻回来,他怕自己的喜欢会变成她的苦恼,让她后悔为什么要从杏花郡回来,来面对这场从天而降的婚事。
见他不说话,江愿安还以为是自己问错了问题,只罢悻悻低下了头,转身就准备走远些,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么。谁料她初一低下头,还不等转身,便被梁疏璟抓紧手腕拉进了怀里,女子身上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梁疏璟将人搂的很紧,紧到江愿安都有些喘不过气。只是她没出声,更没反抗,任由梁疏璟抱着,日积月累的思念似乎忽然就渗进了她的心里,让她不由好奇和心疼,她不在的日子,梁疏璟一个人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喜欢你,很喜欢你。”
他鼓足勇气,伏在女子耳边开口。如果仔细听,还能听出来他的声音里沾了点哭腔。听的江愿安一时手足无措,可她没有办法,她什么都不记得,她不能像梁疏璟喜欢她一样喜欢回去。
他好想问问当初在杏花桥见到的那个背影是不是她,身旁的男子又是谁,墨弃又为什么会接着出现在她身边,有没有伤害她,有没有说一些让她伤心的话。可他只敢这样轻轻抱着她,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奢求,只求她能好好待在他身边,爱或不爱都没关系,只要她好好活在世上,比什么都令他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