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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1 / 2)

“我怎么会同你置气...”

山中的雨总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还未等两人开口诉完衷肠,天公便不作美,将淅淅沥沥的细雨落在二人肩头。梁疏璟见状只得匆匆带她躲到檐下,看着院外雨潺潺,染湿片片瓦檐,顷刻间便细雨跳珠,浸透了院中的青石板,在水洼中荡起了层层涟漪。

大抵是经过刚才那番温情,两人此刻都后知后觉的喑哑下来,默不作声,只是伴着彼此在檐下躲着这场如春潮般的骤雨。

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

梁疏璟这才发现她只披了件披风,院中又偏偏细雨带寒,

“早些进去吧,屋外冷得很,再待下去要受凉了。”

江愿安抬起头,几缕碎发被雨水沾湿,贴在了她额间,轻盈的眼睫微微颤了颤,同他点了点头。

但她心头又冒出一桩难题来,这寺中的厢房本就不大,屋内除了一张勉强容下两人的小床,便只剩一张圆桌与几张木凳。而如今天色已晚,屋外又下起淋淋细雨,梁疏璟一时半会也走不开,两人莫非真要挤这一张小床了么?

梁疏璟见她坐在那处眉头紧锁,轻而易举便猜出她心中所想,悄悄勾了勾唇,拍拍她的肩头:“衣裳穿的这样少,还是去床上躺着吧,我守着你入睡便走。”

但他本就从京川风尘仆仆赶来云清寺,要让他在一旁干坐着,江愿安倒有些于心不忍,试探的开口:“不用...不如你也歇下?待到天明再回京川。”

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真要开口邀他同床共枕,当即便要宽衣解带,嘴上还不忘调侃她:“好,那今晚本王也尝尝佳人在侧是何滋味。”

眼看梁疏璟真要解下外袍,江愿安终是些许慌了神,急忙将头偏向一边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反悔了,不行!”

梁疏璟轻轻笑了笑,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不知是因寺中的被褥太过单薄还是如何,江愿安夜间在床上缩作一团,将自己裹的紧紧。

梁疏璟听着她在床上隔不久便要翻个身,知道她定是睡不安稳,解下身上的外衣,稳稳覆在了她肩头。

他站在床前盯着床上那处缩作一团的人影,恍惚间怀中还残留两人方才相拥的余温。平日那样喜欢与他拌嘴的丫头,抱在怀中却全然察觉不到那股像小兔那般凶横的气势了。他一度也佩服自己那样堂而皇之便在这月夜下拥她入怀,这和他以前的作风,倒是一点不像。若是谢元祯知道了,不仅是要惊掉下巴,还要借此笑话他一阵。

云清寺的雨下了一整夜,梁疏璟也坐在屋内守了江愿安一整夜。

前两日那趟云间谷他去的并不安稳,乱麻的心绪也如同江愿安在云清寺一样。梁疏月虽看不见他那副愁容,但听自家弟弟口中总是闷闷的语气,起初以为只是每年到了日子,弟弟思念父母,但后来才发觉,其中藏着的明明是梁疏璟自己的心思。于是那日用完晚膳便将他悄悄拉至一旁,明知故问道:“阿璟,可是藏着什么心事么?”

而梁疏璟是何人,他这独一门的心思,怎么会就这样轻易在阿姐面前承认。

“没有。”

梁疏月轻轻笑出声,“我怎么听着像是有人说了有?是因为江姑娘么?”

梁疏璟的心思在她面前一览无遗,无奈之下,只得将花朝宴那日从头到尾都同她讲了一遍。梁疏月听完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实际上她不过也只比梁疏璟年长三岁,加之久久住在云间谷,这些儿女情长,她心里并不懂,也从未体验过。

但无论是待谁,不就是一颗真心最重要么?

“阿璟,江姑娘如今正是会为了这些琐事烦心的年纪,她并不是在同你置气,她只是不愿同你明说,将一股脑心绪都憋在心中。你回京川后,万不可装作忘记此事,而是要同她明明白白的讲清你的心意。况且她此刻,心中何尝不是同你一样苦涩?”

同他一样苦涩吗?梁疏璟心中一寂,是他忽略了...她的心绪吗。

可是凌澜赠她的琴,她愿意收,为何他赠就不行?

于是第二日一早,他陪着梁疏月用完早膳,便未再陪着待下去,匆匆乘上马车回了京川。

梁疏月听着马车疾驰而去,同一旁的茯苓低声笑笑道:“我还以为阿璟这辈子只会有姑娘为他伤心,没曾想倒是姑娘家让他伤了心,果然是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独一门心思。”

茯苓也附和道:“小姐说的是,璟王如今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呢。”

梁疏月却摇了摇头,她知道梁疏璟心头堆积着某些放不下的陈年旧事,若未解决掉他心头之恨,怕是难说儿女情长。

“娶妻么?我看阿璟这性子,怕是难得很。”

梁疏璟回了京川本想直奔江府而去,却又担心江府人多眼杂,始终拉不下颜面。便满脸严肃的吩咐璇玑去将江愿安接来元璟府,谁料璇玑去了江府哪里寻得江姑娘半处人影,早已跟着江夫人去了云清寺了。

于是梁疏璟才孤身一人骑马前往落霞山,平日总是马车出行的他,少有听风声在耳边呼啸,本应裹挟寒意的那股春风,在他眼前却那么微不足道。马蹄声声,扬起山间小道两旁的尘土,还未待尘埃落地,马背上少年瘦削的身影便已远去。

只可惜待他赶到云清寺已是深夜,寺中早都歇下了。他只好去向大堂仍在打坐念经的住持偷偷打听,还一度被以为是哪家不怀好意的风流公子,经过好一番解释,这才寻到了江愿安的那间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