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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 2)

“京川江氏,我唤愿安,回礼就不必了,只当与小姐有缘。”

杜璇似乎没料到江愿安当真愿意将这只花簪让给她,口中却还是掷地有声道:

“小女乃望川杜氏杜璇。今日多谢江姑娘,我还有要紧事,恐怕要先行离开,改日再会。”

江愿安早就听闻杜老将军待家中孙女极其宠爱,今日看来,便是她了。

思索间,杜璇的背影还未从人群中消去,便听梁疏璟略带冷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说低头为何不见少卿,原是在这里。”

刚刚她匆忙来追杜璇,连招呼都未来得及与梁疏璟打一声,

“对不住——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勿同少卿斤斤计较!”

倒是油嘴滑舌。

“方才赢来的那支花簪呢?”梁疏璟见她手上空空如也,

“那位小姐不是喜欢吗,我便赠她了。”

梁疏璟冷哼一声,顺手将刚刚灯谜赢来的透雕白玉同心佩悬至她眼前,江愿安一瞧两眼放光,伸出手便要去夺过来,却被梁疏璟逗得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倒了下去。

“璟王府还缺这些物什么?殿下偏要逗我。”

“不缺是不缺,不过么...”

“不过什么”还未问出口,梁疏璟便已将玉佩挂至她腰间,牢牢系紧了。

“今晚灯谜猜得不错,玉佩也一并归你了。”

语落,还未等人作出回答,梁疏璟便转过身自顾自走了。

江愿安眼睫轻颤,悄悄低头瞅了瞅玉佩。透雕的玉佩本就是珍品,更何况这块雕的还是同心结。恰逢瑞雪初霁,玉佩隐隐透出玲珑清光,坠在江愿安腰间同她今日的淡青长裙交相辉映。

那副彩头其实是一对玉佩,另一块则被梁疏璟收下了。

二人再往前走便是东水门外的七虹桥,桥边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放着花灯,花灯更是造型各异,诸如莲花、瑞兽,往往中间还要塞上一枚纸条,写下心中的祈愿。盏盏花灯随着河水流动,夜间望去更像点点繁星。

“殿下要不要放一盏?”

江愿安不知何时从手中变出一盏玉兔花灯来,捧至梁疏璟面前。

“本王又不是小孩子,不放。”

“谁说不是小孩就不能放了?你不去,我自己可去了。”

江愿安最瞧不起梁疏璟那假意嫌弃的眼神,一路上盯着花灯移不开眼的明明是他,这下好了,她将花灯买来了,某人还要摆架子。她心中气不过,自己从摊贩处寻来笔墨与纸张,工工整整的写下两行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江愿安将花灯小心翼翼地放至河上,看着那灵巧的玉兔稳稳当当地渐行渐远才拍拍手站起身来。

梁疏璟嘴上说着不要放这孩子气的花灯,对江愿安写的两行诗却是格外在意。

“少卿可知后一句是什么吗?这般伤情诗,写在今夜怕是不合适。”

江愿安虽说不喜读诗,但也总要略晓一二,

“我当然知道呀,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题此诗是何意?”

“呃...唉,我喜欢也不行么?”

梁疏璟无奈她这满嘴胡话的性子,《无题》本就是为题伤情而作,哪有闺中少女会喜欢这种诗。

只怕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才是。

街头依旧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不少男子女子都隐晦的在人群中悄悄牵起手,笑语盈盈的相伴而行。

第6章饯行

谢府。

谢闻道正在药房仔细配着药,锁心草虽是一味极凶的毒草,但解药配制并非难事。而西域御医迟迟研制不出,定不是意外那般简单,问题一定是出在石菖蒲上。

谢元祯见父亲回来后便一头闷进药房,难得好奇的凑了过来,

“你这两日天天待在府上,也不去寻璟王下棋了。”谢闻道头也不抬,只专注手上的秤砣。

“哎,父亲莫非忘了璟王府这两日来了名新少卿么?我总不能再去添乱。”

谢元祯拾起案上的麦冬,轻轻嗅了嗅,不出所料又是一阵他未曾闻过的苦味。

“嗯,那倒也是。不过你妹妹这几日下江南去寻药了,你也不知道跟着去。”

谢家两个孩子,小的让他有多顺心,大的便有多让他闹心。本想将这一手医术好好传下去,嫡长子谢元祯却是态度强硬的抗拒,生来像是与满屋子的中药味相克似的,从小便不肯与他认草药。好在小女儿谢元溪能顺顺他的心意,勤勤恳恳跟着他学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