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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 2)

谁料许寒枝话音未落,便听屏风后传来陈茵茵一声冷笑。

“我道大丫头怎么如此得势进了璟王府,原来是托了大哥的福气。”

来者不为别人,正是她二叔的正房——陈茵茵。她二叔江永州同他父亲不同,自小便被老夫人万般呵护着长大,纳妾更是纳了不知几房,而诸多妾室中,无势无子的最终都被老夫人逼走了,最得势的莫过于还是产下一子的正房陈茵茵,借着母凭子贵这样的道理在府上为非作歹,众人也只能处处忍让,任由她在府上四处煽风点火。

江愿安只罢回过头,屈膝无奈唤了声:“愿安见过陈二婶,有劳二婶挂心了。”

陈茵茵刚站至母女二人跟前,一股浓烈呛人的脂粉味便扑面而来。满头华贵的珠翠彰显出女人并非是多有礼数的贵妇人,只是借着浑身的行头来耀武扬威罢了。若不是她产子后接连几日大雪身子受寒从此不能再生育,如今的江府她怕不是要横着走。

而有得必有失,她同江永州的儿子便不得这般福气了,她那二叔江永州日日只寻打钱喝酒,从不过问家事,什么样的爹便有什么样的儿子,庶子江愿明未考得个一官半职也就算了,在陈茵茵与老夫人的溺爱下更是大字都不识得几个,如今府上老小都指望着父亲江永望的知府俸禄来维持这奢靡的日子,真是伺候了一大家子人。

如今眼见江愿安进了璟王府,陈茵茵怎么不会恨的牙痒痒,恨不得将全部首饰都典当了用来替江愿明买个官职算了,那样在老夫人面前多少也更体面些,还能站稳自己与儿子的地位,改日别人问起,也算是有个一官半职在身。

许寒枝同她客套的笑笑,不费力便听出了她言语间的不服气,但仍是替女儿耐心解释道:“弟媳言重了,永望区区一介京川知府,何来福气让我们沾呢。只是皇帝慧眼识人,不辜负愿安自小读的这么多书。对了,不知愿明近日功课习的如何了?”

陈茵茵听完这话脸上不由一顿青紫,许寒枝话里话外不仅是暗讽她儿子不成器,更是没放过她那没出息的男人,若不是她覆了厚厚一层脂粉,否则还不知要在娘俩面前出丑成什么样。眼见挑刺不成,陈茵茵便一改方才那副不屑,转眼间和颜悦色起来。

“二婶同你讲玩笑话罢了,不过愿安啊,你可要在璟王和皇帝面前多讲讲你二叔与愿明的好话呀...指不准哪天我们愿明做了大官,发扬我们江府呢!”

此言一出,连一旁的婢子都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陈茵茵大抵是猜到自己方才又让母女二人落下了笑柄,自知难堪,恶狠狠瞪了眼一旁正低着头的婢子,带着浑身的脂粉味愤愤走了。

指望江愿明做官?等老夫人化成灰也等不来。

陈茵茵本就是歌楼出身,当初若不是腹中怀了胎儿,老夫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准这样一介风尘女子嫁进江府,在名门出身的许寒枝面前更是处处捉襟见肘,让人见笑。

——元璟府。

大雪絮絮落下,元璟府后园的静心亭依稀可见两处身影各执一子对弈。

璟王府坐落京川以南,甚至算得上是偏南了,些许年来京川白雪飞花,璟王府却不见一丝皎皎,慢慢来也就成了梁疏璟心里莫名的一桩憾事,毕竟幼时在翊容山习剑每逢下雪,师父总放任他们一群孩童去山顶赏雪,故每年的大雪也就成了他最要上心的日子。

看来今年是瑞雪兆丰年了,连元璟府都落起雪了。

“听说江府那丫头聪敏的很,不知到你府上,能不能替你——好好排忧解难呢。”

谢元祯指尖落下一枚白子,有意无意提起那位即将来王府上任少卿的女子。如今朝堂上都听闻了江氏嫡女被封为当今摄政王府的少卿,虽只是五品小官罢了,但一来当今的江氏家主乃京川知府,且不论官品,论家世便已胜了多少人;二来毕竟是作为元璟府的少卿,再怎样,也还是有这位摄政王作陪衬,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如今恰值一月岁始,距新帝即位也不过才区区三月有余。而圣旨中提到的那位摄政王,正是先帝生前最为宠爱的妹妹汀兰郡主诞下的独子——梁疏璟。只可惜汀兰郡主命不坚牢,在梁疏璟十四岁那年府上上下遇刺,仅剩他与重伤的阿姐还幸存。此事一出,先帝便急火攻心,当即下令彻查凶手,直至三年后,先帝病逝,也未能查出当时残害郡主一家的凶手。

放眼京川并不止江氏一族在朝中位高权重,文官中另有陇川谢氏,武将中有望川杜氏。陇川谢氏家主谢闻道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而望川杜氏与先帝关系匪浅,杜氏将军杜吾寒守卫边疆立下汗马功劳,但也因此遭到忌惮,被遣带兵镇守边关,长年累月不得入京。

将江府的丫头赐来他府上做少卿...他懒得再去细想,皇帝要封她,那封便罢了,同他何干。

梁疏璟眼中瞧不出一丝波澜,淡淡落下一颗黑子,将谢元祯杀了回去。琼枝碎雪间他的侧脸更冷峻了些,疏眉寒眸,一袭玄色长袍,衣摆绣着男子身上少见的兰草纹。虽是个气质出尘的公子,言语间却又藏着玩世不恭自诩清高的轻蔑。

“本王何时需女子来排忧解难?不过是皇帝有意栽花罢了。”

谢元祯就知道他这般自负的性子,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于是只罢看着暂败下风的棋局摇了摇头,思虑良久,落下一子。

“有意栽花?说的简单,你先前也同她打过照面,丫头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