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诉我。”陈今很认真:“我很想知道。”
陆应倬沉默半晌。
“对。”
“张阿姨说那双眼睛和我的很像。”陈今刻意去凑近他,“她怕我生气,又说不像……你之前一直亲我的眼睛,所以,像吗?”
陆应倬扯了一把他。
陈今跌进他怀里,刚好被控制着角度没碰到肚子,“你还没有回答我!”
“不像,你是你,他们画不出来。”
陆应倬抓住他两只手腕,说:“那你应该也知道了,我之前脑袋受过伤,发过很严重的高烧,大概是十六岁左右的记忆,我记不清楚了。”
“……那你在找谁?”
陈今又问他同样的话。
陆应倬察觉他不是生气。
是迫切,是想要知道他那些不太重要的事情,他说:“之前我一直不在意丢失的那段记忆,只是偶尔睡不着,喝点酒就好了,回国之后我才做了一次深度的催眠治疗。”
“我那时候昏迷了三个小时。”
“我只是梦到一双眼睛,一开始特别清楚,醒来之后就满满淡化了记忆,这之后,我的失眠症很严重,酒喝得越来越多。”
陆应倬说:“我在找那双眼睛。”
陈今就这样看着他。
陆应倬抬手抚摸他的眼睛,“那张画是最像的,但你的更美。”
陈今:“……所以你才和我上床。”
“我不否认。”陆应倬搂紧他的腰,不让人动弹撤离,“我喜欢你不仅仅是因为这些。”
“可是你忘记了。”
陈今主动覆盖上他握住自己的手,“你这种记性不好的人,你想过吗,以后你也会忘记我,就像你忘记那双眼睛。”
“不会。”
陆应倬掷地有声:“那不存在。”
“那你还一直找,你还拜托何秘书还有段柏钦找。”
陈今势必要问出个所以然:“或许那个人看过你很多次,不然为什么你催眠后偏偏想起来他……是因为喜欢?”
这个问题。
正确答案只有一个。
“不知道,全忘了,出现也无关紧要。”
陆应倬脑海里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只一秒,他的神经便开始抽搐惊厥,他抚上前额。
“怎么了?”
陈今猛然回神,坐起来帮他按脑袋,“这里疼?”
“一点点。”陆应倬侧头看他,“你生气质问我,比我的催眠和电击治疗效果要好。”
脑子都开始疼了。
比之前的一片空白要好。
“别说话了。”
陈今觉得他有点脆弱,“……为什么你就确定那是一个女孩,还画了长头发。”
陆应倬指尖搭在他手肘上,闭眼享受。
“那不是我要求的。就像如果我和别人形容你的眼睛,因为太漂亮了,描绘之后画师也会画一头长发,毕竟实物迷人得多。”
事实如此。
陈今按了一会儿。
陆应倬不让他动了,他主动躺倒在人怀里,语气轻快:“……困了,我要睡觉。”
陈今没有生气。
陆应倬虽没了心理负担,却也为此不满,掐他的脸颊肉,“怀疑我喜欢别人,怎么听上去还有点开心?”
“扯平了。”
陈今闷闷说了一句。
陆应倬垂眼看他,却发现陈今弯着嘴角,还主动往他怀里蹭,心脏陷入柔软云端,他不再计较,“说了不许提那个乡下男人。”
“没人提。”陈今反驳一句:“睡觉。”
陆应倬抬手关灯。
只剩黑夜,与此同时,他感觉腰身被人搂紧了几分,轻轻的,有眷恋的情绪。
陆应倬:“怎么了?”
“你还没经过考验。”
陈今轻软的声音飘荡在空中,很动听:“……等我出手术室,等小耳朵安全出生,我会认真考虑我们之间的长久关系……你可以有耐心一点吗?”
陆应倬心神一动。
他不明白关键转折点在哪儿。
只思索片刻便抓住——
那双眼睛。
陆应倬记在心里。
与前几次琢磨到的信息放在一个记忆篮子,在黑暗中,他准确握住陈今的手,“好。”
陈今脸颊蹭他的颈窝。
“谢谢你。”
陆应倬心软成水,拥他入怀,“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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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的小耳朵很健康。
在苏诃嘴里他不仅健康,还很厉害,厉害到……偏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