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扯上孔云的?”闻过从文件纸堆里抬起头,扬扬下巴,俊眉一挑,“难道都是软柿子孬种?连扯虎皮当大旗都不敢?”
秦军愣了愣:“确实没有,老大。裘队特意转达了这一点,而且让我着重告诉你。”
闻过弯下脖子,锐利的视线在桌上轻轻一掠,低沉“嗯”了声。
“……老大。”秦军咽了口唾沫,掐紧手机,默默搂着手里的资料,小心翼翼道,“裘队的意思——”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闻过头也不抬,“裘必进认为孔云对这件事的责任并不大。我也这么想。”
“嗯,可是——嗯?”秦军下意识先附和闻过,随后陡然语调转了个弯,“您说什么?”
“我说,张冼民手上的‘契约溶剂’,乃至一整个案件,归根到底止步于梁伟涛。”闻过说,“也就是众生科技江南大区分部的一个中层。”
“……”秦军左右探了探头,凑近闻过,小声询问,“孔区长不是包庇纵容么?”
“以她和孔家在江南大区的势力,如果要包庇纵容,我九成九查不到那么多。何况孔云的上级威名赫赫,她不会擅自表态的。”
秦军:“啊?”
闻过锋利的眉毛略微压紧,他的五官棱角分明,眉眼间如利刃出鞘般的亮寒敏锐。
“这事儿解决得太简单,逻辑线简单粗暴,证据链水到渠成,还顺手留了一个孔云的大破绽给我。”
秦军用他不太善于斗争的大脑、以及陪她姐看的《狂飙》《美人心计》《雍正王朝》毕生所学,绞尽脑汁思索了一番,忽然大彻大悟:“是不是有人要撺掇老大你和孔区长狗咬……不是,起内讧?”
闻过反问:“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吗?”
秦军连忙摆手:“不不不不不——”
“不过不排除有人确实敢这么算计我,”闻过忽然从嘴角里哼笑一声,眼底压过一丝寒光,“不过我想,如果是他来算计我的话——”
秦军噤若寒蝉了一会儿,一只耳朵高高竖起,半天没听见闻过有下句,试探着吞吞吐吐道:“您说……南总督?”
闻过不置可否,修长坚硬的指节在办公桌上敲了又敲。
下一秒,叮!
闻过抓起手机,一看发信人姓名,面色骤然严肃,随即一目十行看完信息,忽然猛地起身!
秦军被吓了一跳:“老大?你去哪儿?”
这时楼抱琴匆匆敲了敲门,几步走进来,来不及看秦军和闻过之间的气氛,有些急切地开口:“闻队,铬刚核心那边问您什么时候启程,并且提醒您最多再过三天就要到。核委他们——”
“去我们尊敬的孔区长那儿。”
闻过说这话时,声音异常的稳定平静,但每一个字似乎都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有种将一切情绪都压迫到极致的隐忍和凶狠意味,带了种重锤落地的坚硬不可逆转。
“——7月19号铬刚部队核心区总负责人候补会议,我会准点出席。我自己跟核委说。”
楼抱琴一静,两秒后缓缓地:“是。”
秦军瞪圆了一双大眼睛,在闻过背后朝着楼抱琴挤眉弄眼:
你劝一下啊!
楼抱琴瞥了眼秦军,平淡摇头:
劝了也没用。
“秦军!”门外传来闻过的声音,“你开车!”
秦军瞬间尾巴都夹直了,顾不上和同事暗度陈仓劝诫昏庸的圣上,忙不迭地一溜烟跑出去:“来了!”
“现在是20xx年7月13日上午十点零五分。本广播电台提醒您,今天中午至下午,金康部分地区有雷暴雨。酷暑炎热,请您务必小心出行,避开下雨……”
道路车水马龙,柏油马路热得简直接近融化,整个金康市中心就像一座钢铁熔炉的芯子。
灰绿路虎卫士呼啸驶过,秦军在驾驶座目不转睛,双手稳稳把持方向盘,广播电台女主持甜美的声音充盈着死寂的车厢。
“老大,”半晌秦军终于忍不住了,“虽然这事儿一般是归琴姐管的,但您平时都是这么直接出去找孔区长的吗?您不用跟人家秘书预约一下吗?”
闻过两指在屏幕上滑动,似乎在放大查看什么东西,表情异常严肃沉凝,没有抬头:“不在,就等到她来见我为止。”
“……”秦军不知道该说啥,弱弱地,“那我还是和抱琴说一声……”
“没有必要。我想,孔云应该在等我来找她。”闻过轻描淡写道,“说不定还嫌我动作太慢。孔家自古出聪明人。不愧是一家人啊,他们二位。”
秦军瞬间激灵了一下。
现在任何与“南总督”有关的词汇,都能引起该大龄母单副官雷达的剧烈反应——秦军始终认为是冯妍的锅,这人已经造谣造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了——南总督和老大闻队他们明明就是纯洁的、纯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