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诗莹愣了一下:“契……约?”
“……”闻过肩颈后仰,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你不知道。”
楼抱琴说话作风和她人一样干练稳妥:“高等级玩家的一种能力,能对低等级玩家或者普通人产生影响、干扰甚至控制。但前提是,契约双方皆为自愿。”
“自愿?”徐诗莹脸上的泪痕还未蒸干,她的瞳孔赫然抖了一下,忽然拔高声音激愤道,“——你们怀疑我说谎吗!我根本不可能答应这种……这种事!不信的话我聊天记录里面明明白白都有,再不行还有监控……”
“我没有觉得你在撒谎,”闻过盯着徐诗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但不管是目前观察到的所有案例,还是《玩家学》的理论,都认为‘双方自愿’是达成契约的必要条件。”
“——也就是说,即使契约方单方面强迫,只要被契约方不同意,契约也无法达成。”
监控室内,南观嘴角紧紧抿着,下颌显现出极为坚冷紧绷的弧度,黑色的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大屏幕。
他气场太冷太强,秦军和铬刚队员在他旁边连大气也不敢出,只听到这位被闻队亲自带进来、奉若座上宾的陌生大美人开口:
“徐诗莹的手机,有没有什么异常?”
秦军看了看电脑屏幕:“有定位软件,后台gps一直处于静默开启状态。我们的技术员试图反追踪,但对方已经停止信号传输了。”
“铬刚军队基地不能屏蔽信号?”
“可以屏蔽。其实刚刚闻队开的那辆车上就有屏蔽仪,也就是说徐诗莹的手机转移到车里之后,追踪的源头已经接收不到信号了。”
南观略微低头,电子屏幕的烁光映在他脸颊轮廓,从这个角度看来有种令人眩晕的无机和迷醉感。
他手指捻了捻,好像在算时间,几秒钟后抬起头,神色有点冷峻:“……太久了。”
——从张冼民释放到现在,已经过去太久了
秦军喉咙一紧,自下而上地望着南观,不知为何有点紧张:“但可以确定间谍软件安装包就是张冼民发来的,大约一个月前,夹在一个邮件的附件里。徐诗莹应该是用手机查看了文件,染上了泄露位置的木马。”
“这个定位软件是双线的吗?”
秦军一愣:“什么?”
“解析一下安装包,”南观平静道,抬起手指,在空中平直划了一条线,又往上一挑,那动作他做来有种心惊肉跳的美感,“通过这个程序,除了张冼民,还有没有上线能够接收到徐诗莹的位置。”
另一个铬刚队员连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听到南观头也不回地叫了他一声:“先把张冼民和徐诗莹的聊天记录调出来,写个结论报告传给你们闻队。”
“——我明白了,”技术人员听完了来人的要求,重新把眼睛转回电脑上,手指噼里啪啦地打键盘,又顺嘴问了句,“闻队在亲自问询,现在谁在下命令?楼姐?秦哥?”
队员像是犹豫了一下。同为玩家,技术人员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神情:“不能说?”
“那倒没有,”铬刚队员说,“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很年轻很好看的……领导。”
闻过临走前叮嘱过让他们听“南队”指挥,那个姓南的超级大美人当时神情有点难以言喻,还有点无语,估计这个“队”是他们浑不正经的老大起的诨名。
但即使闻过没有先前下令,这位姓南的年轻人身上,令人信服和敬畏的上位者气质是掩都掩不住的。
队员不知道如何称呼他,只能笼统地说“领导”,说完又觉得这称呼简直老气横秋,和他那张冷肃的脸极度不相称。
技术人员移着鼠标,显然是打完字准备发送文件,闻言八卦地“喔”了一声:“难道是上面的来人把咱们老大潜规则了?还是大嫂过来亲自指点江山?——老大这人平时看起来混不吝笑嘻嘻的,但其实相当的说一不二,哪个人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分享出权柄?”
队员刚想开口反驳,脑中几个画面猝然闪过,霎那间他跟被雷劈了似的站在那里,整整五秒都没吱声!
技术人员满是震撼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是吧哥们,我就开个玩笑!”
队员猛地回神,笑骂着拍她脊背:“想什么呢!干你的活去!”
闻过的手机振了一声。他斜瞄一眼,是技术员在群里发来的消息,于是眼神示意楼抱琴在电脑上查收邮件,两人一目十行地飞掠看完——是定位软件和聊天记录的报告。
“姑娘,”闻过眉峰拧紧,直截了当道,“张冼民在你的手机里加了个定位软件。”
徐诗莹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