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记得满满当当?
入畑教练高深莫测道:“我可是要留着等他们到了三十岁,我好拿出来嘲笑他们。”
沟口领队一时分不清入畑教练今年贵庚是几?
……
夜色降临,大巴车载着一行人回到了宫城县。
入畑教练早就吩咐司机选了靠近孩子们家庭住址的几个下车点,车上陆陆续续有人下车,最后除了教练和领队,只留下了风间遥、及川彻和岩泉一。
车子是从西边的公路上行驶过来的,最后的一个站点是宫城县东区3丁目,三个人和教练挥手告别,下车之后大眼瞪小眼。
及川彻在车上的时候就想问了,看见风间遥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忍了一路,现在下车了,他迫不及待问:“你家也在这里?”
风间遥听见“家”这个字顿了顿,随即点了点头。
及川彻又指着岔路口的一个方向:“也是这个方向?”
风间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远处一片亮堂的房屋中某个和夜色融为一体的漆黑一片的房子,他只看了一瞬,就有些仓皇地撇开视线,往另一个方向指了一下,说:“我走这里。”
他闭口不提“家”这个字,只说了“走这里”。
及川彻没有察觉出他话语间的异样,蔫蔫地说了一声“好吧”。
他本来还想起邻居家那会儿传出的像极了风间遥声音的一句“妈妈,我回来啦”,还以为他和风间遥这么有缘分竟然是邻居。
现在看着他指着另一个方向,幻想顿时破灭。
“那你一个人怕走夜路吗?”及川彻不死心地又问。
风间遥几乎是脱口而出:“不怕!”
他说完像是想掩盖什么,放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就往岔路的另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及川彻下意识地抬脚跟着风间遥离开的方向走去,然后被岩泉一一巴掌拍在脑后:“你想尾随人家?你是变态吗?”
及川彻止住了脚步,立即反驳:“才没有!我就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他又看了一眼风间遥离开的方向,皱了皱眉。
黑沉的夜色里,他看着风间遥的影子被朦胧的路灯拉长,变成孤零零的一道直线,然后消失在光线达不到的道路的尽头。
那一刻,他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名为低落的情绪在胸腔中蔓延。
他总觉得风间遥好像喜欢一个人待着。
为什么呢?
难道是……自己没有魅力吗?!
他可是青叶城西公认票选的人缘no.1啊!
及川彻几乎是一瞬间就做了决定,他把手中的行李甩给岩泉一,头也不回地拔腿就往风间遥离开的方向跑。
被迫抱着两个行李的岩泉一:“喂!喂!你半夜发什么神经?”
呼啸的风声里,还能听见他欠扁的一句:“去当一回变态啊~”
岩泉一:“你行李不要了?!”
某人:“脏衣服,送你了!”
……
风间遥朝着远离家的岔路口,越走越快,最后小跑着躲进了某个没有路灯的拐角。
他喘着气,靠在墙上,有些难堪地闭了闭眼睛,强压住生理性泛上来的酸涩泪意——
他……再一次说谎了。
没有人会喜欢和说谎成性的人交朋友。
可是刚刚那乍然映入眼帘的万家灯火,和那个唯一的孤苦伶仃的黑暗房子,猝不及防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怕再待下去,自己的眼泪将会夺眶而出。
多么奇怪的一个人啊。
他评价自己。
会毫无缘由的,毫无征兆的,流下眼泪,像个神经质一般。
他其实……是没有家的。
哪怕多努力营造出家的感觉,哪怕说一万次“我回家啦”都不会有人回应他,哪怕把房子里所有的灯都点亮,他也会蜷缩在墙角的床上,没有丝毫安全感。
他慢慢地蹲下身,抱住了自己的膝盖,把脸埋进了臂弯里。
过一会儿再回去吧,他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一个人住,也不想被人用同情可怜的目光注视着,然后对他说:“好可怜啊,你没有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