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呢……
驯兔子自有驯兔子的法子。
谢砚饶有兴致打量了下粉嫩的姑娘,“想吃冰酪是吧?我知道有个地方冰酪管够,去吗?”
姜云婵从他眼里看到一丝丝的不怀好意,可由于太热太渴,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离队,去了附近的峡谷。
峡谷深处,森林茂密,雾气缭绕。
阴寒之气阵阵拂来,软刀子似地吹进人骨头缝里。
姜云婵双手环臂,拢了拢衣衫,“你带我来这作甚?”
“不是要吃冰吗?外面炎炎烈日哪有冰,不过山谷中积雪未化,定是能找到冰的。”
谢砚在前,抽剑劈开纵横交错的荆棘,带着她跨过过膝的草地,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中看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积雪未化,挂着亮晶晶的冰凌子,晶莹的水滴掉落敲打着岩石。
“喏,这就有冰。”
“好脏!”姜云婵蹙了蹙眉,有些却步。
“哪里脏了?”谢砚拉着她上前,蹲在山洞里,掰了块冰凌在手心,“此地人迹罕至,冰凌子最是洁净,不比京都冰窖里的干净?”
姜云婵接过晶莹剔透的冰凌,翻来覆去查看,倒真没有任何杂质。
“你去挫冰。”姜云婵将桃花碗双手递给了他。
大小姐还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惯了。
谢砚暗笑,耸了耸肩,“大小姐不是要吃桃汁吗?我还得去山上找野桃呢。”
若挫好冰再去寻桃子,做出来的冰酪定是口感不好了。
姜云婵蹙起柳眉,“那怎么办嘛?”
“怎么办?”谢砚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反复打量。
那双白皙的小手细嫩如丝绸,想是用羊乳日日养护着的。指甲上染了蔻丹,点缀了花瓣、宝石,一双手比那珍宝阁里供着的金银玉器还珍贵。
“这么好看的手,不用来干活多可惜?”谢砚将匕首放进她手心,“有句话叫:自给自足。”
“可是我不会挫冰……”
“那要不我来挫冰,大小姐去山上找桃?”谢砚歪头反问。
姑娘百般不情愿瘪了瘪嘴,却也没别的法子,“那你快些回来接替我!”
“放心,我肯定……很快回来,等我。”谢砚敲了下她的额头,起身离开。
姑娘只得悻悻然接过匕首,挫石壁上的冰。
结着冰凌的山洞里温度低,碎冰飞溅,姜云婵的手和脸一会儿便冻得红扑扑的了。
碎冰屑散落在头上。
她摆了摆脑袋,精致的双螺髻乱了,一个呆毛竖在头顶上,挂着小水珠。
谢砚远远看了会儿面壁的呆兔子,无奈摇了摇头,往深山去了。
刚出去十来步,他忽而脚尖点地,腾身而起坐在了一棵桃树的枝丫上,伸手便摘了一个桃,悠闲地吃着桃。
姜云婵根本没发现,她身后就有桃树。
而她身后的桃树上,谢砚正以手撑鬓斜躺在摇晃的枝丫上,居高临下看着她的手都快抡出火星子。
这大小姐刁蛮任性,见识见识江湖险恶,吃吃苦头就老实了。
此地没有沈倾撑腰,岁月安好。
谢砚打了个哈欠,打算小憩个把时辰。
不知过了多久,半昏半睡间,桃树突然剧烈晃动,谢砚虚晃一下,险些摔下去。
他揉了揉朦胧睡眼,透过繁茂的树叶,一眼看到了树下粉色襦裙的姜云婵。
身边还有个壮汉扛着斧头,“姑娘,真要把树砍了做花瓶?这木质我瞧着极好,用来做床榻、柜子也是极好的,单做一只木花瓶太浪费了……”
话未说完,姜云婵从衣袖里取了一张银票递给壮汉。
壮汉看见银票眼睛都直了,舌头打了个滚,“我觉得这树能给大小姐做花瓶,是它祖宗八倍修来的福气!”
壮汉谄媚一笑,二话不说挥斧砍向树干,也不知哪来的大力气,树顿时断成两截。
谢砚还未反应过来,随着树一起轰然倒地,堪堪摔在姜云婵脚边。
“谢……谢砚?你怎么在这儿?”姜云婵惶恐地退了两步,一脸的懵然。
脸朝地的谢砚更懵,将叼在嘴里的桃递给姜云婵,满腹怨念,“摘桃啊!”
姑娘嫌弃地抽了抽嘴角。
壮汉眼观鼻鼻观心,猫着腰上前,“大小姐,这种小野桃哪配得上大小姐呢?我们去给你找桃,保证找最鲜嫩多汁的给您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