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鹤鸣,在这个副本里,你怎么选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系统难得正经一回,指着走廊里或坐或站的几人,“如果这个问题有唯一正确的答案,只要这些人心中有不同看法,你们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它诘问的不是一个人的选择,是人类的集体意志,是无法言明的、写在人类基因中趋利避害的本性。”
魏安怀沉默着走上前,握住他冰凉的手。
“哥哥,小怀不怕死,小怀只在乎能不能与你死在一起。”
“你不会死。”时鹤鸣执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边,“我是为你来到这个世界的。你不明白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不知道你身上背负着多少沉重的东西,多少因果…..”
“时鹤鸣!你看这个!”贺宇的喊声打断了时鹤鸣的话,“祂说的对……”
眼见着和哥哥互诉衷肠的亲密时刻被老男人打断,魏安怀深吸一口气,罢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就让这些秘密在哥哥心中多揣一阵子吧,反正他早晚都要知道。
他还年轻,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他们走到贺宇旁边,顺着贺宇的手看向墙上挂着的相框。
相框的玻璃上干干净净,一点灰也没有。
玻璃是普通的玻璃,相框是普通的相框,里面的人却不普通。相片上的人在他们四双眼睛的注视下,嘴角以一个超越人体极限的弧度向上拉扯,嘴角咧开,越咧越大,露出后面过分整齐、白的瘆人的牙齿。
这不是微笑,是一种纯粹的、包含恶意的展示,一种毫无生命温度的诡异表达。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的眼睛。眼眶里本该是眼白的地方呈现出死尸的青灰色,漆黑的瞳孔凝缩成针尖大的一点,在青灰色的眼眶中,以一种违背常理,令人眼晕的速度疯狂地转动。
它的转动没有焦点,没有方向,有的只是一种混乱的癫狂,一种仿佛眼球中有无数蛆虫蠕动的地狂乱诡谲感。
走廊上的灯开始忽明忽暗,整条走廊挂着的所有照片同时爆发出大笑,狂乱的笑声使顾灵的情绪彻底崩溃,抱着头蹲在地上尖叫。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我要回家!我要离开这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它们见到猎物被吓破了胆,面部肌肉越发扭曲,笑得越发猖狂。随着它们笑声的加剧,时鹤鸣看到相框的边缘,一丝粘稠的半透明物质缓缓渗出,正无声地沿着墙壁蛇行向下,留下一道湿亮且令人作呕的滑痕。
“草!真他妈的恶心这破地方!”贺宇被顾灵哭得心烦,揪着她衣领将她抡到肩头,用一个扛行李的方式带她跑向电梯。
“贺叔叔,你的优雅和体面呢~”魏安怀因为记恨着他刚才的事,一边被时鹤鸣拉着往电梯跑,一边出言调侃道:“斯文扫地了嗷~”
“顾姐姐可是女孩子~要是我肯定不会如此粗鲁的扛着人家跑~”
“小怀肯定会把姐姐公主抱抱在怀里的~毕竟~对待女孩子要绅士~是不是呀~贺~叔~叔~”
贺宇扛了个人本来就气喘吁吁,又听见魏安怀这个死孩子对他好一阵挖苦,气得好悬没岔气,他牟着劲准备出言反击,想到他年轻下属说的一句话“头发越粉,打人越狠”,又回忆起魏安怀面不改色从皮肉里拔鞭狂抽怪物的壮举,将反击咽了回去。
确实,妈的这小玩意看着甜甜蜜蜜、可可爱爱的,打起架来真是莽的一批。
“时鹤鸣!你管管你老婆!小嘴叭叭的没一句好话,实在不行哥教你一招。”
时鹤鸣没忍住笑出了声,“愿闻其详。”
“他要是再叭叭你就亲他!堵他嘴!张嘴就亲露头就秒!”
听他这么说,魏安怀眼睛一亮,充满敬意地朝贺宇伸出大拇指,谢谢贺叔!
贺宇回他个“叔懂吧,休战吧”的眼神,闭上嘴深藏功与名。
“哥哥亲亲!”魏安怀朝时鹤鸣撅起嘴索吻,没等来爱人热情的一吻,等来了两根手指。
时鹤鸣在贺宇猥琐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心不跳,伸出两根手指将魏安怀夹成了小鸡嘴,“你还笑,别听外面那些坏大叔说话。”
“哈哈哈哈哈哈!这哥们能处!我愿封他为鹤怀cp粉头子!”系统发出进入这个世界以来的第一声爆笑。
他们的相互调侃挖苦缓解了顾灵心中的恐惧,她从贺宇肩上抬起头,伸出一只手擦去脸上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