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三维世界中那个东西长着狮子的头和前肢,但他后面是鱼的尾巴,那它正面的投影就是一头狮子,而从另一个角度看就是一条怪模怪样的鱼,虽然样子不同,但归根结底都是同一个东西。”
“你会爱上季斯时,就一定会爱上祁时安。他们是同一个人,即使境遇不同性格不同,灵魂底色是相同的,处理问题的方法,看待事物的角度等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相同的。”
系统一口气说完了一大堆,挺起胸脯等待接受时鹤鸣崇拜的目光,可左等右等不见时鹤鸣有反应,遂抬眼,发现时鹤鸣不知道什么时候脱离了祁时安的控制,将手从中抽了出来,神色三分焦虑三分担忧十分温柔,软着嗓子哄祁时安松手。
“安安,松手,松手。我保证....”
祁时安朦胧着一双泪眼,模模糊糊看见时鹤鸣微蹙着眉,无比担忧的样子。
老师唤我安安......他还是头一次这样唤我。
“老师,您答应安安,不要离开安安...好吗?”祁时安嗓子被勒得太久,声音嘶哑难听,他怕时鹤鸣嫌弃,勉强把这句话说完就立刻捂住嘴,不出声了。
“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时鹤鸣替爱俏的小皇帝将挡住脸的一缕头发掖回耳后。
祁时安肿着眼睛乖乖点了点头,眼底血丝未褪。
“我不会主动离开你,但如果有一天,我比你先走,你得尽到君王的职责,守好这个国家。”
“但别害怕,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祁时安认真思考了一会后,再次点了点头。
他听话,他做得到。
得到明确答复的时鹤鸣松了口气,目光含笑揉了揉小皇帝的头。
“乖孩子。”
“放老师出去,老师帮你解决霍光和沈樑。”
第65章霜雨雪终成苍生道
时鹤鸣原以为祁时安会同意他的话,放他出去,结果他想错了。
祁时安低着头,默不作声,屋子里刚刚缓和的气氛再一次凝固。
半晌,他才开了口。
“对不起.....老师。”
“您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时鹤鸣有些不解,还有什么顾虑吗?他这么想了,便也这么问了。
“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祁时安一手把揉乱在一旁的被子扯过来拉高,将下半张脸藏进被子里,只留下一双婆娑泪眼可怜兮兮地望着时鹤鸣。
“.....也不是,我说了,老师莫要生气。”
时鹤鸣看着眼前小人眼珠子滴溜溜转,酷似某种爱做坏事的小动物。
都摆出这副样子了,叫他如何生得起来气?
“说吧,怎么了?”
祁时安听了时鹤鸣带着宠溺的话,周身似是泡进一池温水,感觉四肢百骸都化作软绵绵的一滩,心里暖洋洋的。
嘿嘿,喜欢老师,喜欢。
“沈樑...不知道您在这儿...”祁时安一边说着,一边隔着被子去摸时鹤鸣的手。
“您斩杀尹昌的事一出,他就带着折子来找了我,折子上是除江南和淮北外,各地郡守的签名。”
“沈樑怕我偏袒您,早早的就联和其余封疆大吏联名上疏向我施压,要我治您的罪。理由他都替朕想好了,目的就是要您远离朝堂,甚至置您于死地。”
祁时安摸索着勾住时鹤鸣一根手指,用孩子般天真的口吻继续说:“我没办法,老师。我真的没办法,我也想在朝堂上怒怼沈樑,光明正大的放您出去,可是不行。”
不知怎地,他越说越激动,那根手指也随着他的话慢慢往上爬,直到按在时鹤鸣的手腕上。
“您以为我愿意被架空,愿意过这种左右掣肘的日子吗?沈樑和霍光纵横织出一张大网,一步步将我逼的毫无喘息之地。
用兵,我那点侍卫在霍光那群精锐面前如同螳臂当车,撑不过一日。用人,满朝文武里头明着的沈党就已是半数,您信不信,今天我动了沈樑,明天一半的朝臣就得告老还乡。
我只能,也必须在这分寸之地,在这金窟窿里做个吉祥物,做个横竖都不出格的皇帝。”
祁时安说完了,眼睛悄咪咪看向时鹤鸣,试图从那张静如深潭的仙人面上找到些什么,至于具体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怜惜?爱护?
他既想通过示弱换取老师的纵容,又不想让老师认为他是一个懦弱无能的昏庸之辈。
他一下下地数着时鹤鸣的脉搏,想以此判断眼前人的想法。
世人都爱月亮,可唯独他能将月亮私藏。他不想得到了又失去。
月亮不能回到天空,月亮要呆在他的笼子里。
“你说,小皇帝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不想放你出去就直说呗,干嘛诉苦,讲这些有的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