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师…手感如何?摸够没啊?”
章淮序像是真的被吓到了,他猛地抽回手,几乎是从丛今越身上狼狈地弹开。刚才那点因误伤对方而产生的愧疚转瞬即逝:
“怎么又是你?你走路不出声的?”
“你走路就出声了?是你撞的我。”丛今越一手撑着墙,一手揉着剧痛的肩膀和撞到的后腰,龇牙咧嘴地站起来,没好气地回敬,“怎么?我起来上个厕所也犯法吗?这黑灯瞎火的,我还以为你要暗杀我。”他顿了顿,揉着肩膀抱怨,“嘶…我肩膀都快碎了。”
章淮序无处遁形地摸了摸鼻子,尴尬极了。末了,他实在找不到台阶下,只能硬邦邦地挤出一句:“…你…应该没事吧?”
毕竟祸害遗千年。
丛今越被气笑了:“我说我有事你要赔钱吗?”
章淮序不吭声。
所以?想讹人?
丛今越索然无味:“算了,我挺好的,能喘气。”
半晌两人都没动静,丛今越没忍住:“章老师,你到底上不上厕所,是要我先去,还是你想跟我一起上?太暧昧了吧?”
神经病……
章淮序在黑暗中翻了个白眼,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你、先。”
丛今越窸窸窣窣摸进了厕所门口,才找到了墙边的灯,摁了,没反应,估计是打雷导致村里电停了。他有些后悔出来没拿手电筒,导致现在只能摸黑上厕所。
封闭的厕所里更暗了,传来水龙头年久失修的滴水声和一股潮味,不过还好有心理作用,招待所虽然旧,但在他们入住前都是打扫过的。
章淮序不自在地等待时,窗外又闪过一道雷,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厕所门的方向。门没关,缝隙里隐约有个模糊的男性躯体晃动了一下。
他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移开目光,心想这人有病吧,上厕所不关门?
他强迫自己盯着走廊另一头虚无,耳朵却不受控制地捕捉着另一方的动静。
窸窸窣窣又是一阵水声,丛今越出来换了章淮序。
章淮序正想关门,才摸到插销是坏的。
“……”
我没有错。
几分钟后,章淮序从厕所出来,发现丛今越这么大一只跟鬼一样站在窗前守望,几乎要与其融为一体。他脸色在偶尔的闪电映照下略显苍白。
章淮序此时在想这会儿要是对方九十度转过头死死盯着他,他一定会毛骨悚然。
他迟疑着,再确认一遍:“你真没事吗?”
丛今越见对方出来了,缓缓眨了一下眼皮,说道:“没事,你先回去吧。”他声音像是酝酿很久了,格外沙哑,显得疲惫,低落。
这话说的好像是章淮序要跟对方一起上厕所,再一起回去?
章淮序第一反应是雷人,便赶紧强迫自己抬腿走人。然而,就在他经过丛今越身后不远时,窗外又乍然一闪,他脚又打了个趔趄。
一只冰冷的大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
丛今越嘲讽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在雨声中格外清晰:“啧,我怀疑你真有夜盲症,一晚上你要平地摔两次?”
稳住身形的章淮序目光如刀:“……”
手臂上传来触感过于浓烈,两人前天才刚吵了个架,章淮序这会儿只觉得别扭。
“松开,我要回去了。”
丛今越似乎也没打算坚持,在他即将要挣扎时顺势松开了手,就没再吭声。
如此干脆,反到让章淮序不适应了。因为按照丛今越以往的性格,总是要没皮没脸纠缠一番,或者狗嘴吐不出象牙,但他此时有些反常,浑身透着一种潮意。
章淮序强迫自己不去想不相干的事,最后一眼他瞥向窗外。浓得化不开的墨色,透着土腥气和湿冷,只有断线的雨丝在微光中显现,远处更是只剩压抑的山峦。
没什么可看的。
雨飘进来,溅到丛今越的皮肤上,他打了一个寒颤。他确实不舒服,并非摔得,而是情绪所致。他从昨天下午开始心情就沉郁。
天际忽现的白光会映亮了地上的积水坑,像极了人湿漉的眼睛,让他回想起了不少往事。
雨还在淅沥沥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