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少主欠你的吗?别人想要都要不到呢……”
烦死了!!!
“少主,疗伤续命之事如同文火慢炖,总需循序渐进,急不得。”
神医原瑾瑜温声劝道。
“谁、谁急了?他是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君,死了也算为民除害。”
“我、我不过是怕他死在我这金蟾宝地,平白沾了晦气!”
原瑾瑜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看某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在他眼前团团转。
当晚,原瑾瑜和姜千觞一起用膳,某人又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那什么……灵力又输不进去了,我看他脸色发灰,气息也弱……总之瑜兄您扒拉两口就赶紧快过来看看吧,您当初可是保证过死不了的啊!”
随即,他便紧盯着原瑾瑜那刚吃了一口的包子。
眼神殷切得几乎能杀人:“快吃啊。”
17.
好容易,数日后。
榻上的人眼睫微颤,终是缓缓苏醒。
尹玄临立刻换上一身织金绣云、极致华贵的紫色锦袍,珠冠玉带,摆出最嚣张跋扈的姿态闪亮登场,声音拖长了调子,满是讥诮:
“哟,咱们谢小魔君终于醒了啊?”
随后数日,原瑾瑜几乎进屋就能听见尹玄临大放厥词。
从“不听师兄言,吃亏在眼前”到“你若当时有点眼光何至于此”,从细数各门派趋炎附势的嘴脸到嘲讽谢忱拼命守护的棠棣仙门上下与小白莲过去一年内对他的弃如敝履和喊打喊杀。
随即又开始到炫耀自己在金蟾宗有钱任性的生活。
故意坐在谢忱床头咬千金一颗的灵果,咬得汁水淋漓,啧啧有声:“可惜啊,你没命享福,当初若跟了我……”
吃完更逼近榻边,俯身逼视着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谢师弟。”
“有否悔不当初,恨自己错把鱼目当明珠?”
全程,谢忱只是静静地躺着,曾如寒潭映星的黑瞳,此刻如同蒙尘的琉璃毫无光芒。
仿佛外界一切纷扰都已无法触及他分毫,透出一股万念俱灰、毫无求生欲的麻木。
尹玄临:“……”
可恶啊啊啊。
一时无数过往委屈再度涌上心头,他瞬间恶向胆边生,咬牙贴在他耳边:
“谢忱,你的魔核,如今已是彻底毁了。”
“再不是曾经的天之骄子,下半辈子都不过是个苟延残喘的凡人!”
“如今外面人人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只有躲在金蟾宗,你方能勉强苟活。”
“但也别以为能就此吃白食。”
“等你这破身子稍微能动弹了,就立刻去给本少主去打水劈柴、铺床叠被!”
“谁让你当初有眼无珠,如今能让你在我身边当一辈子的低等杂役,已算是待你不错!”
“……”
然而一番嘲讽,仍如石沉大海。
谢忱眼中仍旧没有泛起丝毫波澜,甚至连一丝痛苦、愤怒或不甘都没有。
可恶!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啊!
18.
前往药庐的青石小径上,原瑾瑜终是忍不住:“千觞,你这兄长同魔君……”
姜千觞又能说什么,只有一声叹息。
当年,他也曾天真地以为他们真的水火不容。
尤其是谢忱魔君身份尚未暴露时,尹玄临虽在金蟾宗日日吃香喝辣,但每每听闻谢忱在外如何大放异彩、名声愈发显赫,便烦躁得坐立难安。
“以后能不能……别提那个狗谢忱。”
但大家识趣不提后,他也没见得多开心。
后来,姜千雪与姜千觞与他一同外出游历,途中酒肆里有琴师弹奏。
那琴师样貌清冷,偏与那谢忱有三分相像。姜千觞见状,刚要叫人退下,却被尹玄临一把拽住。
之后,尹玄临连着点了那琴师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