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山下,大多只有菜地里的白粉蝶与黄粉蝶,有些孩子会制网捉来玩,把翅膀玩残了就丢掉,想想也是挺可怜。
在山里,从小爹娘就不许他和大哥捉蝴蝶,说山里的蝴蝶是归山神管的,所以他向来只是看一看。
最多拿根树枝系一下小片白布,迎风挥舞起来,逗着蝴蝶上下乱飞,同样能玩上许久。
赶山客靠山吃山,对山林的敬畏远比其他人更多。
篮子装满,里面什么都有,他挑拣着,每一种都挖上几株,想来种花就要好几个颜色凑在一起才好看,不然红一片黄一片的,岂不奇怪。
有些野花实际也是药材,只是这时节开花而已,一般到了秋天花谢后就能采挖来入药,有的去根留叶,有的去叶留根。
像篮子里的铁线莲,开花之前叫“辣椒秧子”,他们还采来当野菜吃过,最近这阵子开出白色小花,入药的话能治风湿。
若是给它搭个架子,它还能顺着往上爬。
另有一种小紫花,分明是紫红色的,却叫做“白头翁”,种在菜地里可以杀菜虫,而且也不难看。
为此他挖了不少,回去让颜祺看看,要是喜欢就种几株在前院,不喜欢就全围着菜地种下。
这些花里,最好看的当属樱草,名字也好听,开出的花多是两种,一种是淡淡的粉色,一种是偏深的艳紫。
他觑着花的样式足够多了,提着篮叫大个儿回家去。
大个儿“汪汪”几声,小跑跟上。
家中。
比起霍凌,颜祺起得晚了一点,但也没晚太久。
早晨下炕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床上铺着的一层布单扯下来洗干净。
现在有黄芽儿陪着,他在院子外停留的时间久一点也无妨,如果有野兽靠近狗肯定会示警。
这般洗衣服是方便多了,不需打水回去用盆洗。
他找了块石头架起搓衣板,把布单反复搓了两遍,扯成长条后一节一节地用力拧干。
说实话,他常觉得两人夜里行事的次数是不是有些太多了,多是隔两三日就有一回,更有甚者连着两天都来。
可这等事又能去问谁,哪怕和明哥儿也是不好意思说的。
想到这里,小哥儿用沾了水的冰冰凉凉的手背贴了下脸颊,努力将一些个画面从脑子里甩出去。
黄芽儿歪着脑袋看他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他手上的水,掌心泛痒,惹得颜祺笑起来,又用手指沾了点水往它脸上弹。
黄芽儿也不闪躲,反而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被单拧干后抻平晾起,估计到晚上就差不多干了。
但颜祺打定主意,今晚若是霍凌还想办事,他定要劝一劝。
在家四下打扫一遍,扫地拂尘,补了一件霍凌划破的衣裳,时间过得很快。
中午打算吃些清口的,家里种的青菜还都没到能吃的时候,长得最快的苦菜因为种子买得迟,栽得晚,还得再过半个月才能摘,因而还是吃野菜。
家附近有不少婆婆丁,口感偏老了,直接蘸酱吃已经不合适,颜祺掐了一点嚼了嚼吐掉,决定还是全数裹面做成蒸菜。
这样既是菜也是饭,中午吃简单点,下午干活时不容易打瞌睡。
“汪汪!”
“汪汪汪!”
自从家里有了两只狗,一只从外面回来时,另一只也会跟着叫。
黄芽儿明显已经把大个儿当大哥,不过大个儿没有拿出头狗的威风欺负黄芽儿,反而对这个小弟还挺照顾。
狗叫嘹亮,能传出二里地。
霍凌提着花篮进门,仿佛一下子把整个院子都照亮了。
他扬起唇角,“看看我带什么回来了。”
婆婆丁刚裹上苞米面,还没来得及上锅蒸,但颜祺暂且顾不上了,小跑几步迎上来看花,眼神里尽是惊喜。
“你今日进山没带山货?里面全是花?”
“也不差这一日,咱们这院子也该好好收拾一下,再过两月入秋后赶山更忙,加上还要下山帮秋收,更加没空闲。”
里面有的花颜祺认得,有的不认得,霍凌挖的时候都很小心,裹在土里的根还都是齐全的,带着土包直接挖个坑种,估计和长在山里时区别不大。
“这个好看。”
颜祺一眼发现樱草花,小心翼翼地捧起来,用手指戳了戳细小的花朵。
“我就猜你会喜欢。”
霍凌笑了笑,“不过这花生得小,若不成片怕是不好看,等秋后咱们集些种子,撒上一片。”
颜祺道:“之前不是有个罐子破了,还没扔掉,咱们挑上一棵种在里面,这样就能搬进屋子里看了。”
“这也是个主意,你想怎么种都行,只管说,我帮你一起。”
霍凌说罢,颜祺莞尔道:“怎么都不急,先吃午食,我做了个蒸婆婆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