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言自语着,又拎起另一枝花。
大个儿的脑袋大,他稍微编得松了一些,免得尺寸不合。
最后两枝花不用说也知道是谁的,虽然想象不出霍凌戴花环的样子,但颜祺还是编得很认真。
想着汉子戴红花可能有些奇怪,就往里多编了些绿叶进去,还找了几根狗尾巴草,把毛茸茸的那端露在外面,乍看也挺别致。
霍凌肤白,怎么装扮都不会难看。
如此想着想着,不免有些把自己想入了迷。
“汪呜。”
颜祺埋头做事,没注意到霍凌和大个儿已经往回走了,还是黄芽儿顶了顶他的胳膊提醒。
“干什么呢?”
霍凌赤着脚走近,浑身挂着水珠,也不嫌冷。
两只手里各拎着一条鱼,皆有小臂那么长,身边大个儿嘴里也叼着,嘴边露出一节鱼尾巴,鱼还活着,尾巴上下弹动。
霍凌低头,看清颜祺手边的东西后一下子笑开,“怎么编了这么多。”
又看黄芽儿,更是笑弯了眼。
“小芽儿也有。”
“咱们都有。”
颜祺莞尔,起身拍了拍衣裤的土和草叶子,把大个儿的花环给它戴上,又拿起另外两个,带着些许迟疑,问霍凌道:“你戴么?”
“你辛苦编的,作何不戴。”
霍凌半点推脱也无,直接拿过就往头上一按,也不管衣裳都没穿。
颜祺则微微低下头,由着霍凌将最后一个扣在自己的发顶。
可惜锦带花没有香味,不然现下说不定能招来蝴蝶呢。
大个儿和黄芽儿好奇地嗅了嗅对方,暂且都乖巧地没有把花环甩掉。
只是黄芽儿歪了歪脑袋,不懂为何两个主人又贴在了一处,连旁边草地上扑腾的鱼都不管了。
……
小哥儿用手指揉了揉嘴唇,轻轻推霍凌,催他赶紧穿衣裳。
接着为免汉子打个回马枪,他赶紧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条鱼,手被重量压得往下沉了沉。
“够实诚的,这是什么鱼?”
关外的鱼关内大都见不到,因为这边水冷,冬天冰壳子那么厚,水里的鱼照样活得好好的。
颜祺已吃过几次,觉得和从前老家河里的河鱼一点不同,不仅没有土腥气,肉还特别细嫩鲜甜。
但品种太多,甚么“三花五罗十八子”尚且不算完,这之外还能数出大小许多种,实在认不全。
“叫柳根子,山里的鱼没人捉,长得大,山下的多是巴掌长的。”
霍凌笑容不减,套上衣服后提起鱼让颜祺仔细看,“现在是鱼甩子的季节,囤了好些膘在身上,乃是最肥的时候。”
“回去就做来吃,只是两条怕是吃不完。”
他掂量掂量,觉得稍微大一点的那条,得有个三斤沉。
“咱们吃一条,另一条蒸熟了给它俩吃。”
颜祺应了声,将鱼交还给霍凌,蹲下来去看大个儿。
“大个儿你捉的是什么?”
他指了指地上,让大个儿把嘴里的鱼吐出来,落地才看出是两条,相比柳根子小很多,生了个圆圆的身子,银亮的鳞片。
霍凌瞅一眼道:“这个叫胡罗,就长这么大,用油煎着吃最香,这次没带鱼篓,捉起来费劲,回头在咱家门前溪里沉一个鱼篓子,一晚上就能捉七八条。”
不过大个儿捉来就是玩的,它不吃生鱼,丢在地上后黄芽儿过来闻了闻,它之前当野狗时饿惯了,什么东西都乱吃,霍凌怕鱼刺卡着它喉咙,也没给它,顺手又给扔回水里了。
“大个儿,离远点,鱼血甩你一身,到时候又要洗澡。”
霍凌在院子里杀鱼,大个儿和黄芽儿一左一右,因黄芽儿稍微站得近了一点,大个儿不许,上前一步让它后退,因此得了霍凌的“嫌弃”。
一听“洗澡”二字,大个儿一个激灵,不再没事找事。
霍凌无奈地笑了笑,“你说你和黄芽儿争什么,以后等你的亲崽子来了,莫不是也要吃味。”
从前本还觉得狗养多了热闹,现下发现要做到不偏心某一个也挺难的。
剖出来的鱼内脏丢在一旁,家里没有鸡鸭,不过可以沤肥浇菜地。
之前撒下的菜种已尽数长出,一天一个模样,满院郁郁葱葱。
长得快的叶子菜现在就可以掐着吃了,长得慢一些的接下来两个月里也可以陆续收获。
相比之前自己独居时的寥落,全然是大变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