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李敬满开口介绍:“这是‘抑景’,小筑藏于山石之后,需曲折而上,方得洞天。”
夕阳渐沉远山,天色从橙红变为紫粉,流云镶嵌金边,暑气未消,心碎光线的柔和而沉静。
楹联两对的“一坞斜阳堪入画,半间小筑可栖霞。”化作眼前实景。
“浮岚阁是看‘全’,枕霞坞,是看‘一刻’。这里小,东西也少,为的是不打扰看景。佣人会在傍晚时分把西面整墙的支摘窗支起,下面的板摘下,眼前的天空和远山会像个戏台。”
室内没有高大的家具,只有一张低矮的塌,摆着湘妃竹小几,几个青缎软枕随意搁着,在那处躺着,好像头一歪,就能枕在晚霞上似的。
李敬满顺势说起,“小几上的白瓷瓶内是新鲜的玉簪花,这里的花不能浓艳,得是这种冷香,才压得住夕阳的暖。”
日落晚霞光,白昼奇景已达高潮,敛收光芒前万物渐失色彩,变为深浅不一的剪影。
姜禾面缓,体谅地开口:“谢谢满叔的讲解,天色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让两位堂叔带我继续游览即可。”
“好的,姜小姐,有任何事让人告知一声就好。”随后,离开。
心里忽然变得开阔,双手摸着栏杆,半身探了出去,闭眼嗅着园林草木鲜嫩的气息,松肩展笑。
身后两人看到这幅景象,倒是愣了一刻。
她小时候来这里就是这样,也曾偷偷地稀里糊涂地乱绕,罔顾礼法,才不管园林建筑投下的规矩,内里堂皇的拘束,就是四散奔跑,探窗听风雨,隔门躲人语。
长大反而需要逐一了解,也需要静心听讲了。
“小禾,稍后日落后可以去浸月亭看看。”他们延续着妻子的叫法,姜禾点头。
呼出浊气后,她终于可以单纯想应该怎么样开口才能先吸引两人注意,再引他们破戒而完成任务。她不愿意直接让游蝶传送到场景里受人安排一步到位,全然丧失任务乐趣。
她仔细思索一踌躇,颔首低眉,最后一缕霞光恰好洒满,映旗袍竹枝暗纹如滢光浮流,周季岭暗自用手机把这画面拍了下来。
不想闪光灯没关,姜禾被一瞬刺目光照拉回思绪,“可以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