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扭扭捏捏的,利索点,到底怎么样?”
他极黑的眼睛注视着她,是俯视,但是姜渺奇迹般地没有觉得不快。
她其实喜欢被这种仿佛眼里只她一人的目光笼罩。
“有点疼。”
好像被周望的眼神鼓励,失了些血色的唇瓣欲启,她抬眼回望过去时嗫嚅道:“不舒服。”
周望挑眉,果不其然地啧了一声。
他瞥她一眼:“那就别逞强。”
“好了,我去买,开车快。”周望说着已经把外套搭在肩上,他抄起车钥匙时顺势薅了一把后脑勺的头发,走到玄关一半又倒回来盯着她:“想吃什么?”
周望这人肯定也是不爱听“都行”或者“随便”这种说辞的,姜渺努力思索。
止痛药总算生效,处于生理期的身体需要更温暖的吃食。可她想吃的离这个片区有些远,开车来回估计都要三十多分钟。
“热的。”毫秒流逝如同过了一个世纪,她终于听到自己的声音。
“想吃鱼片粥……”
“等着。”
回应她的是已经隔着门的利落回答。
微小不过的请求被满足,回应的却是几乎满溢而出的多巴胺。生理期带来的症状让她心神迷乱,情绪被放大放大再放大,她被牵扯,却离不开这种牵扯。
姜渺听着电子锁代表重新锁定的咔嚓声,米色的薄毯盖至膝盖,她捧着周望塞她手里的马克杯,低头才发现里面还丢了几颗枸杞。
她莞尔,完全是下意识。唇角在尚未察觉时就扬起,等她微怔才反应过来,这种笑完全是心跳的预警。
半年前那次,她最后是坐在周望的副驾驶上,被他捎带下山的。
一路压抑。
也不是无话,只不过周望说为主,她低着头在副驾像个说什么都只会点头称是的鸡仔。
“不要什么事都忍着不说,林牧他那个性格,被捧惯了,不会来猜你在想什么的。”
周望漫不经心地打转方向盘,偏低的声线听着有些冷。
“嗯。”姜渺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被骂个狗血淋头,小声应着。
语气听着像要哭,她一直低着头,所以没看到周望被她这语气哽住似的从后视镜瞥她颤动的睫毛,最后心烦意乱地顶腮:“我没有骂你,姜渺。你是他女朋友,你不要总想着看他眼色。”
“你就应该在那孙子非要你来的时候说,老娘不舒服爱伺候谁谁。”
她当初没听懂,现在想起来却有点想笑。
他当时说话的口吻听着很坏,她误会了他。
因为周望面无表情时看着冷到骨子里,只有笑起来时,那两颗虎牙才能缓和掉他表相上傲慢的冷漠。
她以为周望是在点她配不上发小,不曾想,他是在说她的恋爱谈得太过委曲求全。
原来与赵琰他们看待自己的方式如出一辙,她在当初也不自觉地透过有色眼镜去看周望。
她觉得周望跟那些把人当空气的公子哥相同,无非他眼高于顶,瞧不上任何会呼吸的女人。
那旖旎的梦中,她回避本心,想回到一知半解的最初。
可现在姜渺无法欺骗自己:她想了解他。非常非常想。
想要了解周望。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包括他的好,和或许潜藏的坏。
如果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一切,说明对他已经不只是在意的程度。
她应该是,喜欢周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