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到底在惆怅什么呢?
有种莫名要渐行渐远的无端恐慌。
患得患失的。
“老姐你不开心?”
天气渐冷,这几天风大,回家的路上裴念雪裹着个雪白的羊绒围巾,半颗头埋了进去,本就小小一只,加上神情忧郁在想事情,这样一看还委屈巴巴的。
裴念雪抬头轻吐出了口气,抿着唇没说话。
她胡思乱想了一天,直到现在仍心烦意乱,千思万绪的源头还是身旁这个臭弟弟。
半晌开口:“睁眼说废话。”
裴思月又笑了,笑得很轻,“还生我气呢,我道歉好不好,哪里错了你说。”
裴念雪一顿,下意识地要反驳,随即又硬生生地把要脱口而出的话压在舌下,转了个弯:“聒噪得很,别吵。”
不想理他,这人精明得很,分明在套她话,哪说她在生他气了,还一副体贴自责的模样,虚伪。
这姐姐当的真是,有点矫情了。
想被人哄还嘴硬,死要面子活受罪。
裴思月果然乖乖闭嘴了,她又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了,怎么说也是在关心自己,便开口随便找了个话题:“你怎么最近这么听话。”
言下之意是裴思月以前没怎么听话过。
裴思月也顺着她的意:“我体贴你呀,你让我不要吵。”笑意更深了。
“......嗯那真是个好弟弟啊裴思月。”她语气凉凉的,又噤声了。
总感觉怪怪的,心里还难受。
裴思月和裴念雪玩欲擒故纵呢,只不过裴念雪在这方面真没什么功力,还在陷入深深的自我对弈中。
快真正入冬了,也不知道今年的初雪什么时候来。
她听母亲说过,她和裴思月就是在冬天的一个雪夜出生的。
柔软的白雪浸润在皎洁的月光中,从病床往窗户外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念雪、思月,思念与雪月。
怎么说以后都还是会分开的,他们不可能绑着过一辈子,再亲近的人也会有离别的一天。
她只是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只是这样。
心里矛盾又复杂,内耗都要把自己给耗死了。
......也不能再有更多其余的情感了。
她要是能一直潜在水底就好了,溺在水里妄图蒙蔽视线,隔绝外界声音,不去直面自己的内心。
裴念雪气自己又气裴思月,气自己想太多,又气裴思月这个不近人情的家伙......气他干什么,她还想让他做什么......
气得她眼眶微红,几滴泪珠就这么滚落到了围巾里不见踪迹。
她情绪怎么那么不稳定这就哭了?!
慌得她赶紧吸了下鼻子,感觉如芒在背,抬头吹风冷静了几秒装得和没事人一样。
把自己护在一个壳里,外表看似坚硬,实际内里是空心的,敲敲就碎了,脆的一批。
“裴念雪你难过就哭出来,我又不会笑你。”
“......看着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