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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靡夢樓(H)(1 / 2)

尾璃,只是一隻普通妖狐。

传说有九尾狐,是为上仙。

天生九尾,千万年无一。

寻常妖狐,倘欲逆命攀仙位,无异撼山之蚁,灯蛾扑火。

可若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仍要一尾一尾修上去——又当如何?

她走的不是仙路,而是罪路。

每长出一尾,便负一层孽债。

她不求羽化,只求不再被踩、被弃、被笑是贱命狐妖。

这世间若容不下她这一尾尾的「罪」,

那她便偏要,把它修成——九尾。

靡梦楼,是苏绵城最负盛名的青楼。

楼中姑娘个个貌美如花,媚骨天成,笑一笑便叫人神魂颠倒。

其中花魁苏璃,更是千金难买一笑。

传闻男子只要得她一眼,便什么都肯给,只求再得她一眸垂顾。

然而——她并非什么人都看得上眼。

都说若成了她的入幕之宾,便能体会世间罕有的欢愉。

与她共度一夜的男子,无一不自此沉迷,日夜求见。

可偏偏,她从不招待同一男子多于三次。

再盛的情意、再大的代价,到第三次也会被她亲手断绝。

今夜又是如此。

靡梦楼,楼如其名,靡丽如梦,醉色迷心。踏入门廊,便闻得一阵暗香浮动,不是寻常脂粉气,似兰非兰,似麝非麝,带着一股让人心神微酥的甜意。

堂中红烛摇影,珠帘垂地,雕花屏风后偶现罗裙曳地、玉足轻点的倩影,让人未见其人,先醉其姿。

酒客满座,皆有美人侍侧,低眉斟酒,笑语盈盈。

忽然一阵骚动自楼下传来,惹得堂中客人纷纷侧目。

「求你……我只想再见璃儿一面……一眼也好……」

喧声中,一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紧紧攥着老鴇的衣袖,相貌周正,此刻却面色憔悴,眼中尽是执念。

老鴇无奈叹气,语重心长:「三次已是极限,沉公子也是知规矩的,莫要为难老身……」

男子手中捧着一个雕花玉盒,欲强塞入老鴇怀中,声音颤抖而急切:「你要什么我都能给,金珠玉器,灵宝灵石,家财万贯也愿献上……只求璃儿再见我一眼……就一眼!」

老鴇一边推辞,一边使眼色,旁人便赶紧上前将男子搀住。他挣扎不得,只能被拖出楼门,回首声声唤:

「璃儿!璃儿!你出来罢!见我一面罢——!」

声声入耳,却无人应答。

楼中红烛依旧摇曳,罗帐浮光掩映,彷彿世间从不曾动容。

而那名倾城花魁,此刻正立于楼上綃云阁的木栏后,玉顏半掩在一层轻纱帘影中,眉眼朦胧不明。她静静凝望着楼下,却并未将目光落在那位苦苦哀求的沉公子身上。

她望着的,是坐于偏席之处,一人独酌、神色淡然地看着闹剧的青衫男子。

只一眼,她心中便轻轻一动。

那骨相命格,与寻常不同。

她曾习过古术——阳命天罡,亥时转魂。此命之人先天阳气凝实,乃是最上乘的补气命格。

她不会算命,但她是狐妖,与生俱来对气息灵力的敏锐。只需一眼、一嗅、一触,便知对方体内阳气纯度如何,是否可补、可引、可留。

沉公子便是其一,而此人……亦是。

甚至,比沉公子更胜一筹。

好命格,够她养一条尾巴。

忽有一位粉里透红的姑娘走近老鴇,俯身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

老鴇闻言一怔,目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见偏席之上,一名青衫男子独自持杯,身姿慵懒,气质却不俗。烛火照在他侧顏上,映出几分阴影,倒更显轮廓深峻、神情冷淡。四周喧闹,他却如入无人之境,彷若看一场与己无关的戏。

老鴇收了眼神,眼角眉梢立刻堆起笑意,快步迎上前去,笑声婉婉:

「这位公子,模样当真俊俏,不知如何称呼?」

男子抬眸扫了她一眼:

「在下姓晏。」

老鴇笑得更欢,双手拱了拱:

「晏公子,我家苏姑娘今夜兴致不错,刚刚才传话下来——说是想请公子登楼一叙,不知公子可赏个面子?」

此言一出,周遭酒客神色各异。綃云阁上的那位花魁,传闻只看眼缘,三月不见得下一次帘。

今夜竟亲自开口邀人,这姓晏的,究竟是何方人物?

而楼上,一道红帐微微撩起,珠帘后倩影嫋嫋,似在等那青衫人抬步上楼。

綃云阁位于靡梦楼的最高处,楼梯蜿蜒,红烛引路,一路上红纱帐帐相连,香气如水雾轻笼。

晏无寂步履从容,目光淡淡掠过两旁轻笑细语的青衣侍女。那些女子只敢偷看他一眼,便心头发颤,不知是烛影晃动,还是这位「晏公子」眼中那道幽深的紫光让人无端发冷。

直到他踏入那间「花魁亲迎」的厢房。

红帐半卷,珠帘微动,帘后立着一位女子。

她闻声转身——

苏璃,身着轻红薄罗,腰肢纤柔,缠着一条金线细织的绣带,衬得胸腰相间,步步生姿。她眼尾轻勾,鼻樑挺翘,唇形饱满,眼角一顰一笑自带春情流转。那双眼似雾中星辰,含笑不语。

她盈盈一笑,轻声道:「晏公子,苏璃已恭候多时。」

晏无寂眸光微动,于檀木椅上落座,语气不温不热:

「让姑娘久候,在下失礼了。」

苏璃轻巧地取来玉壶,为他斟酒。她指尖轻抬,那酒如玉珠般滚入杯中,未溅半分。

她将杯递上,指尖似有若无地掠过他掌心。

「公子远道而来,不饮几杯,怎算入了靡梦楼的门?」

晏无寂接过酒盏,轻啜一口。玄青长衫衣摆轻拂,未佩金玉、长发以一根白玉簪挽起,馀发披散肩后,墨如夜水。

偏这份不拘,不显散漫,反带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与杀气——像是从天外行来,不属于这红灯帐暖之地。

若苏璃是寻常女子,她会怕,可她不是。

苏璃斟满酒后,未即离席,反而轻轻移身,坐得与他更近些。

她的肩贴近他的臂,语音软糯:「这酒,得热着喝才暖,苏璃最怕冷了……不知晏公子,可怕冷?」

说罢,她一手抚上他的手背,指尖如蝶,缓缓滑过他手臂,似不经意地落在他肩头,姿态亲暱。

她凑近他耳边,轻吐兰息,语气微曖:「苏璃见过许多男子,却从未见过像公子这般好看,让奴家心如鹿撞……」

她的妖力早悄悄探出,随指尖所触,一寸寸感应他体内气息。愈探,她心中愈喜——这阳气澄澈纯粹,竟无半分杂浊,不仅契合她修法,且远胜于过往所遇诸人。

这般命格,若能採补……她第七尾恐怕不出几日便可成形!

忽然,她的手腕被扣住。

晏无寂似笑非笑,眼尾挑起一分戏謔:「姑娘眼神这么烫,不怕烫伤我?」

苏璃微微一笑,轻声软语:

「晏公子这样人物,奴家若说不是心动了,怕是连自己都不信……」

语毕,她缓缓凑前,将丰润红唇印上男子的薄唇。舌尖探入,大胆地撩弄他的贝齿。女子口中的香甜霎时染上男子的阳刚气息。

晏无寂眸色一沉,下一瞬反扣住她后颈,力道骤紧,加深了这吻,舌头捲住她的与之纠缠。

男子身上传来一股说不出的气味——像焚过的黑檀木,馀烟未散,带着一缕焰意,既清又烈,奇异地与他纯阳无杂的气息交织,叫人心头发颤,苏璃很快便沉溺其中。

待他终于松手,她气息凌乱,脸色桃红,唇色嫣然如染:「晏公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哪……」

话音刚落,腰间便一紧。

晏无寂动作极快,手臂一捞,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她被掷上綾被铺陈的榻上。细软床榻微晃,珠帘轻颤。

晏无寂俯身压下,一手撑在她耳侧,垂眸俯视。

「既值千金,在下怎能白白错过?」

男子目光幽深,指节自她如羊脂般的脸侧缓缓滑下,掠过锁骨,勾过纤肩,落在她腰间红纱结带处,轻轻一扯。

红纱无声滑落,只剩一抹烟紫色的肚兜,绣着繁复的金线藤纹,勾勒出纤柔腰身与丰盈胸线。

晏无寂目光落在她胸前,一瞬未移。

苏璃娇声一笑,笑顏恣意,玉手挑衅般勾起紫缎肚兜的下襬,轻轻往上掀开——

白皙丰润的酥胸再无遮掩,尽落男子眼底。

她的纤手缓缓覆上他的掌心。唇角噙笑,眼神却带着几分坏意的柔媚。手指一勾,竟将他的大掌轻轻一引,覆在一侧柔软雪峰上。

那瞬间,软肉入掌,温热惊心。

她嗓音更软了,带着一点点喘,一点点蓄意的酥:「这样,公子可还满意?」

晏无寂垂眸望她,眸色幽深得像夜潭无波。手掌未移开,反倒指节轻收,掌心微微一捏。

苏璃身子轻颤,喉间滑出一声娇吟。

男子语气依旧温淡,声线却已染上一抹情慾:「姑娘这般主动,在下当然满意。」

他盯着怀中人看了片刻,忽然俯下身,吻住了她的耳垂,让苏璃整个人像被电过般微颤。

「嗯……公子……」她闭上双眼,红唇微张,双手搂紧男子的脖项。

他的唇舌一路往下,落在耳后的细腻肌肤上,继而颈侧、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