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铁门似乎重新粉刷过,有一些粗糙的凹痕和抹平迹象。
她轻轻拍动门上的狮子嘴环,“叩叩叩”叁声,里头带着并不清脆的沉闷。
门从内被打开一条细缝。
一道脆生生的稚语在身下响起。
“阿姨……”
霁月低头,瞧见一个身高一米左右短头发的小女孩,她晒得有些发黑的脸上,只有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亮的出奇。
“阿姨,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霁月弯下腰,正想说话。
女孩身后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小芸,谁呀?”
被唤作小芸的女孩回头:“院长,是一个阿姨。”
“阿姨?”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靠近,门缝被拉大,霁月抬头,瞧见满头银发的妇人。
她愣了愣,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请问您找谁?”
霁月直起身,轻声笑道:“院长,是我呀,小月。”
“小……”院长凑近看了一眼,又把脖子上挂的老花镜戴上,“你真是小月?”
“哎呦,小徐,你快来,小月回来了。”
院长激动的一拍大腿,连声唤着院内,“快进来,你小徐阿姨经常念叨你呢。”
“这都多少年了,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呢!”
她牵着小芸的手带着霁月进了院内。
“我还记得你当初离开园子的时候,说‘我再也不要回孤儿院了’。”
“把你小徐阿姨弄得伤心死了。”
霁月跟着笑,倒是记得不那么清了:“那都是小时候不懂事,您和小徐阿姨身体还好吧?”
“好,好着呢。”院长领着她进了内堂,小徐阿姨穿着围裙,匆匆从厨房跑出。
“谁来了?”
见到霁月,她脚步一顿,“小月?”
“是……是小月吗?”
霁月微笑:“是我,小徐阿姨,我回来了。”
“你!”小徐阿姨眼眶迅速红了,双手在围裙上拼命搓了搓,这才上前扶着她四处打量。
“你过得怎么样?”
“养父母对你好吗?”
“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怎么身上这么多淤痕?”
霁月蚌埠住了。
淤痕还不是被某个男人折腾出来的,自从他学会吸草莓,嘴巴就和吸尘器一样到处嘬,淡了一点又被新的附上。
这不就是为了躲他跑出来散心吗?
“我没受委屈,现在过得也很好,在a大读书,大二了,过两年我还打算考研究生呢!”
“好,好啊!”小徐阿姨和院长都很高兴。
“读书好,女孩子就应该多读书。”
霁月又笑着和她们聊了几句,小徐阿姨还要烧饭,院长也还有事,只有小芸陪着她重温园内的风景。
霁月转了一圈,察觉有些冷清:“小芸,园里就你一个孩子吗?其他小孩呢?”
小芸抱着双腿坐上台阶:“没有其他小孩了,就我一个。”
“院长说童梦园没有人肯出钱赞助,开不下去了,她打算把园子卖给开发商做幼儿园。”
霁月怔然:“那你呢?”
小芸无所谓笑笑:“我当然是跟着小徐阿姨和院长啦,他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她顿了顿,看向霁月的眼睛:“小月姐姐,你当初……是怎么找到妈妈的?”
霁月的眼神黯了下去,又慢慢变得柔和。
“我啊,就坐在你这个位置,唱了首童谣,然后就有人选中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