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眸,似笑非笑直视着赋生。相视的刹那,眼底泛出无穷尽的野心。
一周后,昂山给魏知珩打去一通电话,又收了猜颂的催促,让他抓紧把昂山那批人收拢,他在孟邦待不了多长时间,赶着跟大老婆去新加坡动手术。魏知珩心情不错,点头应承,索性就把事情解决了。
昂山的部队武装七八百人,驻扎在锡塘河口和萨尔温江的南部丹纽山脉,一半人在山上还维持着种烟膏买卖,一半在萨尔温江口的比鲁岛上的木董小山脉。
这地方靠近海岸,不少小岛屿。而昂山人现在就住着耶镇海岸线的格拉贡小岛,过着打鱼晒网的休闲生活,生意上的事,基本分摊给了儿子处理。
这次亲自请他,是给足了面子。
这支部队是近几年划地盘加入,当初投奔孟邦不成,基本就是放养状态,要枪要物资没有,油水也没有,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就让他们守着几块烂地。也就前两年,昂山带着人种烟膏自给自足,被猜颂发现,还打过几场擦边战,导致现在占山为王不听指挥,闹得挺僵。
魏知珩做老二这几年接济很多,给了物资还发枪,对他们私自做生意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其实不管烟膏的生意,猜颂不让他碰,担心他野心大起,贪油水,明里暗里都防着,但怎么说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军官出身,魏知珩对烟膏的暴利没兴趣,也一直没碰过。职责和监守的雇佣军没差,负责守矿山,镇压一些刚收拢的山头武装。
受人恩惠,昂山是个讲义气的,对魏知珩比对猜颂要和气得多。说好听点,心向着他,要收拢只是一句话的事。
魏知珩本打算第二天启程,赋生突然点醒了他一件事。
“猜颂的女儿要订婚了。”
魏知珩拿镊子喂着乌鸦,听见这句话,虫子掉在地板上。乌鸦歪着脑袋,摆了摆尾巴看面前脸色微变的男人。这乌鸦通人性,看见他似乎不高兴,低头叼起脚下的钻石扔出笼子。
嘶,他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好像,电话里猜颂是提了一嘴,他没听清。
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对于婚姻,魏知珩没什么认知。像猜颂那样,七一个八一个老婆才是男人本性常态,有这样的爸爸,她居然还信男人的话,说什么不是乱七八糟的人,难道就不觉得那个人也会一样到处找小老婆气死她么?愚蠢,可鄙可笑。
他倒是好奇,如果知道男人本性,她还能不能用那种希望的目光看身边的人,会不会哭着鼻子,变成怨妇样。
这可不行,太不漂亮了。
“什么时候。”魏知珩问。
“后天。”赋生实相地把乌鸦笼子放到一边。
后天,居然这么快,是有多怕耽误时间,还提前了一周。魏知珩挺不解,一个要什么都没有的男人哪里好,除了一个茶山,就是几家药商店铺。这点钱,能干什么,送他都看不上,她就满足了么?
至少也要选一个过得去的,女人不是都爱长得不错的男人和钱财地位么,起码要生活优渥。明明不怎么样,他不明白为什么她选了个相貌平平,哪里都一般的男人,而猜颂居然也真的同意。
两个蠢货。
“不过那边始终没来过电话。”赋生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流程。”
他们连地址都没有。
这哪里是邀请,恐怕只是口头上一说。
魏知珩脸色难看。也就是说,他屈尊降贵给人当娘家人还被甩脸色,真有意思。
本来他还打算准备了份礼物来着。
赋生很聪明,早在之前就把地方查得清清楚楚,连带着文鸢和金瑞两个人大学的重要事情都查了个遍,也包括金瑞的家里人又几个,做什么生意,有几家店铺。
“那个男的家里在办居住证,下个月就能弄下来。”
居住证?魏知珩看过来,“去哪。”
“日本。”赋生如实,“估计是怕猜颂的人和那些仇家找过去。”
“哦。”咣当一声,镊子随意扔在桌上,魏知珩面无表情踢开地上的蓝色钻石,“既然不打电话,那就没必要上赶着去。”
爱去哪去哪,又不是他的女儿,显得他多操心。
赋生也没再多说什么,刚准备撤出去,门口的女佣进来取乌鸦笼子。
一开门,赋生顿了下,这张脸有点儿眼熟。看了两秒,才恍然。
穿着这身青色裙子,像在芭蕉树下打电话那个女人。
女佣察觉气氛不对劲,想取完笼子就走,听见魏知珩的声音,但却不是在叫她。
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她赶忙关门出去。
“让她滚出去。”
赋生惊了下,有些莫名,但想到那张略微相似的脸和打扮,明白了。魏知珩从来不让别人下面子,这次是真不高兴,才会牵连一个普通女人。
“是。”他低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