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第一次,薛窈夭见江揽州身着较为正式的官袍,他身段高挑修长,撑得衣衫笔挺,加之本就生得龙章凤姿,行走顾盼间一派威严天成的睥睨之气——虽未自幼长在皇家,却不知何时已有了皇家上位者的姿貌气宇。
尤其此刻逆着霞光,他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持着把未开的折扇,脚下迈着四方步,每走一步都沉稳有力,仿佛踩在天地之间,夕阳也随他步伐在肩头拓下缕缕碎光。
这样一幕,竟令薛窈夭看得有几分晃神。
她忍不住朝他迎上去道,“殿下回来啦。”
少女笑眯眯伸出双手,直接将他拦腰抱住,而后仰头,“今晚是先更衣还是用膳?”
这一仰头,距离极近了,薛窈夭才发现江揽州面色不虞,也没有低头看她。
“怎么了吗?”
薛窈夭哪里知道,自己才甫一靠近,甚至只是抱着他的腰,江揽州便有了反应。他自己也没料到,尝过情爱的身体会对她敏感到如此地步。
下一秒。
他将她环在腰间的双手扯离下来。
“往后若是想讨好本王,亲力亲为,而非假手于他人。”
“什么?”
江揽州没答,只漠然道了一句:“无需再跟着,向你堂姐汇报差事进度。”
话是对身后薛明珠说的,脸子是甩给薛窈夭看的。
言罢江揽州并不逗留。
直接领着萧夙朝内院东厢房的方向去了。
全程下来彼此没有哪怕一丁点儿眼神交流。
薛窈夭:?
少女怔在原地,莫名其妙。
其实昨日先有孟雪卿风波,后有薛明珠“更衣”事件,再到花孔雀受难手札,以及后来发生的事……
她以为彼此的关系已然更近一步。
然而萧夙呈递的两封“八百里加急”,薛窈夭不知其上内容。
但的确是查阅过密函之后。
江揽州待她的态度复又冷淡下来。
“可是遇上了什么棘手之事?”
彼时她虽好奇,却并无打探之意,只是象征性关切了那么一句。
江揽州却收起密函,“与你无关。”
“……”
分明前一秒还眼中噙笑,下一秒就冷若冰霜。
莫非密函带来的并非什么好消息,以致于江揽州一时心情不好?可以理解。然而晚膳结束后,她本以为彼此会同床共枕,结果江揽州去了内院东厢房,意思很明显——分房睡。
眼下。
他显然又不高兴了……
薛窈夭自幼善于找出问题并解决问题,于是她也没立刻追着江揽州死缠烂打,而是自己琢磨起来。
“先前殿下有问你什么吗,你是如何回答的?”
薛明珠被问得一愣。
如实道:“先前府邸门口,殿下问我‘又是你阿姐派你来的?,明珠答’是‘。”
“就这样?”
薛明珠乖巧点头。
少女哦了一声,又在花架下踱了几步,“那你明日不用再去迎接殿下了,我亲自去,你也不用与我一起。”
听她这么说,一旁的辛嬷嬷露出欣慰笑意。
薛明珠则有些意外地“啊”了一声。
“好,明珠都听阿姐的。”
嘴上乖巧应答,薛明珠心下却并不平衡,明明都是薛家女儿,她不懂为何阿姐自出生起就格外得祖父青睐,幼时与太子定下娃娃亲,少时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而今落魄了竟还能得三殿下喜爱垂怜……自己却在哪里都像个透明人。
薛窈夭呢,以为自己找准了“结症”,心情略有些复杂——江揽州似乎对薛明珠没多少兴趣,这意味着那份以防万一的“备用”计划可能行不大通。
不过就因她派薛明珠去迎他,自己没去,江揽州便生气了?
这也太小气了。
不行。
直觉告诉她应该不止这件事。
薛窈夭打算去问个究竟。
于是也没再管薛明珠和其他人,少女亲自找去了樾庭书房。萧夙却将她拦在门外:“抱歉,还请王妃自用晚膳,王爷今夜……公务繁忙。”
公务繁忙?
行吧,虽然但是,总不能耽误人正事不是?
少女最终听话退下去了。
却没想到第二日。
第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