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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有禧 第99节(1 / 2)

她睡也睡不着,躺也躺不舒服,喉咙间的异物感无法忽略,脑袋也昏昏涨涨的,一会儿又得起身,小口小口地喝下热水,来缓解喉咙的干涩疼痛。

一抽一抽的纸用着,扔在垃圾桶里,季舒楹再度躺下,盯着天花板,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在脑海里纵生,像细细的水草,生长着,缠绕着。

她想起小时候发烧生病,季茂明抛下公司的事务,陪她在医院呆了三天,有什么公事也都在病房里处理,不能的就推掉。

就这样,陪着她,她也被娇惯出了这样的习惯。

而现在,她生病了,父亲这个角色,再也无法陪伴在她床前。

甚至,季茂明连个电话都不曾过问。

在她生命中,存在了长达二十四年的角色,被硬生生地割舍掉。

或者,再早一点,从季茂明出轨开始,她就没有家了。

她的家……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而震动起来。

低落的思绪被打乱,季舒楹睁眼看去,有人给她打电话。

她有些烦躁,伸手将手机拿了过来。

季舒楹前面的情绪一直是正常的,平静的,半小时前,她在廖音和钟女士面前,也表现得很轻松的样子,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以免让钟女士和廖阿姨太过担心。

只有季舒楹自己知道,有多难受,有多不舒服,甚至想要掉眼泪。

可她已经是大人了,是怀有宝宝的大人了。

看到来电人名字的刹那,季舒楹的面具戴不住了。

这是一通越洋电话。

“我……”接通了电话,季舒楹刚开口,就听到自己声音沙沙的,像刀片刮过,又似鸭子叫,难听极了。

又想笑又委屈又难受,再说话时,便不自觉地带了哭腔的鼻音,“裴远之,我好难受啊……”

她唤他的名字。

裴远之第一次听对方用这种方式,念他的名字,柔软的音节,在舌尖打转,缱绻的,依恋的,软乎乎的。

“吃药了吗?”裴远之问。

季舒楹顿了一下,更委屈了,呜咽着:“医生说孕期很多药不能用,让我硬抗,可是真的好难受好难受,感觉要死了……”

她本就感冒,声音不似平日清亮,带了些甜软微哑,此刻略带哭腔,尾音轻抖着,破碎感十足,更是听得人心尖都一颤。

那边,裴远之的呼吸,都停了一秒。

夜色静谧,风也静默。

很快,像是下了决定,他开口,嗓音低沉平稳,“我马上回来。”

第52章goodnightkiss……

“ferek,couldyouletmeknowifeverything'ssortedoutonyourside‘”

在旁边等待已久的美国同事问。

“抱歉,我的妻子生病了,她还有身孕,我需要陪在她身边。”

挂了电话,裴远之用英语说。

留美五年,他的英语纯熟流畅,发音标准,用词地道口语化,语速很快却很容易听懂。

美国这边负责接待他的同事了然地点了点头:“噢,那确实可以理解,我会帮你向kaleb转达的,不过避免他生气,你最好还是亲自道歉一下。”

他虽在美国本部,却也听说过裴远之的事迹,早在对方还未回国,任职于美所时,就很有名,一张东方面孔,手段却不似东方人的委婉柔和,相反,足够理性、直接、利落。

离开前,高高壮壮的白人同事拍了拍裴远之的肩膀,对这位爱妻心切的中国同事,语重心长地道:“don'tworry,yourwifewillbejustfine.wishingheraspeedyrecoveryandhopingyoutwoareblessedwithahealthy,energeticbaby.”

(放心,你的妻子会没事的,祝愿她早点好起来,也祝愿你们有一个健康活泼的宝宝)

裴远之也在处理这件事的后续,跟客户沟通后天的会面是否能换一个时间或者换一种方式。

至于跟创始人judson的会面,裴远之内部连线跟judson视频通话,告知了前后缘由。

中产阶级以上的美国人普遍很重视家庭存在及氛围,创始人judson也很注重家庭,有一个结婚三十年深爱的妻子,家里还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因此,听裴远之讲述清楚缘由经过后,judson并没有多加为难,相反,态度很是体谅,表示原本拟定的线下见面可以改成视频会面。

当然,相应的惩罚也要有,他给裴远之今年的创收标准也提高了一个档,正所谓奖惩分明,机制严格。

ks律所设置的有创收标准,来区分不同等级的合伙人,同时,合伙人在律所的话语权,主要就看他的案子多少及年度创收。

裴远之专业能力强,创收能力也强,给ks的年度创收占比是中华区的37%,进入ks短短一年多,就晋升成为高级合伙人,这一切,judson也有所耳闻。

他没少从跟他一起创业的kaleb耳中听到裴远之的事迹,如何如何常年高强度高压工作,kaleb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judson是ks的创始合伙人,因此,有后面合伙人没有的一些特权,他决定试探一下这个年轻人所能触及的界限,变相地‘考验’一番,一个今年内更加严苛的创收数字。

裴远之答应了。

挂了电话,裴远之神色并不轻松,指尖轻点着手机,处理着其他事件的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