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凌闻言,故作委屈地说:“三哥这是记仇了?那妹妹日后可得小心些,免得哪天又被三哥抓住了小辫子,再被冠上个‘目中无人’的罪名。”
萧和昶一听,心中的那点小怨气也消了不少。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妹妹这道歉我受了,咱们兄妹之间,哪有隔夜仇。来,妹妹,尝尝这烤肉,可是三哥我亲手烤的。”
说着,他便用竹签挑起一块烤得金黄流油的牛肉,放到谢月凌面前的碟子上。
火炉中的炭火燃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微爆裂声
谢月凌夹过,轻咬了一口,顿时只想骂人,好老的肉。
但她还是赞道:“三哥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肉外焦里嫩,恰到好处。”
“是吗,那妹妹多吃一些,这还有好几块呢。”萧和昶连忙将烤老的肉统统夹进血谢月凌的碟子,让她赶紧解决掉。
谢淑妃在一旁看戏,心中满满疑问:争锋相对呢,互相揭短呢,爱恨情仇呢。
待无趣的宫宴过后,谢月凌就派人送嫂嫂王絮之回去和她母亲先行团聚,又吩咐人给她们一个单独的院子,母女二人住着也不别扭。
而后又着人派了几个丫头小厮给嫂嫂,既是看顾,也是监视。
谢月凌已习惯在旁人身边安插人手,方便自己知晓他们的一举一动,以免突然发难,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第37章除夕安康
冬雪如絮,纷纷扬扬,如织如锦,静静覆盖着皇城的每一砖一瓦。天际边,灰云低沉铺陈,不似冬日暴风雪那般猛烈张扬,却别有一番静谧雅致,轻描淡写间,便勾勒出了这一幅冬日雪景图。
雪花轻盈地飘落在朱红的城门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如琴键轻触,旋律悠扬,穿透时光寂静,唤醒沉睡的古老松柏。
宫门前,身着一袭红色官服的谢克己站在雨中,手持一把伞,就这样静静地,被细细的雪拂过,脸上带着几分淡然,却又带着让人不敢接近危险气息。
待出宫门时,谢月凌一眼就看见了他,知谢克己是在等自己,变走上前去。
当见到谢月凌时,许是适才在宫宴上被同僚多灌了几口酒,谢克己脸上的红晕便更浓了些。
“哥哥怎么不先回去,琪关带了伞的。”
谢克己伸手拉过谢月凌,将伞偏向她,一双明眸就这样看着,笑着对她说:“我想接你回去。”
谢月凌眼见他有些醉了,便抬了抬手,示意琪关等人先行回府,又吩咐昕寒在身后跟着,随后带着谢克己步行回谢家。
“怎么喝了酒,要是醉了,父亲要责怪了。”
“有味道吗?”谢克己有些晕,嗅了嗅身上味道,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
“没有,但看起来像傻子。”
谢月凌有些怪罪道,按理说,谢克己怕失礼与人,从不在人前喝酒,人后也很少见,至少她不曾见过,今日还是头一回。
“陛下在宴中夸了大理寺破了大案,赏赐了不少东西,席中人敬酒,我的上官也在,做属下的不好推辞。”谢克己回道。
这事谢月凌知道,是京中积了几年的案子了,听闻贼子在上京城郊外的村落连续杀人,每次都隔上了将近一月,最近才抓到贼子。
她也知些内情,事情的主功是谢克己,自他上任大理寺卿后,便不停地查些堆积案子。缘由便是大理寺卿觉得他是靠谄媚大皇子而升上来的,又见此人手段毒辣,不愿将大案子交予他,只让他做些琐碎事。
“陛下可给你进官了。”谢克己刚任大理寺少卿不久,按理是没这么快的,可他破了大案,也不是不能破格提拔。
“整个大理寺都有嘉赏。”谢克己眼中的光暗了些,随后又恢复常态,笑了笑。
“那就是没有了,怎么,功劳被人抢了。”
“妹妹聪慧。”雪有些大了,谢克己将手中的伞又倾斜了些,
“大理寺卿么,怎么,父亲也不帮你说说话。”
“父亲默许了,你又不是不晓得,他本就不想我脱离他的手掌心,也不愿我和大皇子接触。”
谢克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他知道路难,此刻不过是小小的一次为难罢了。
“何必呢,走我给你安排的路也不差,好好读书科举,从翰林做起,做个文官安安稳稳的多好。就非得和大皇子混,和刑狱打交道,别到时候尸骨无存了。”
“太慢了,我想快些。”
“呦,哥哥真厉害~”
走进闹市,暖风随着雪吹过,气氛也开始缓和,谢月凌忍不住阴阳了一句。谢克己笑了笑,摸摸了她的头,拂去几丝未化的落雪。
“没关系的,哥哥会处理好的,不叫妹妹担心。”
“谋害朝廷命官,死罪哦,想想别的法子吧。”
这几个月来,谢月凌也渐渐了解这位多年不见的兄长,不似从前那般温温和和,倒像是毒蝎子一般,遇见敌人就咬死口,一肚子的装着不入流的阴谋诡计。
这番提醒倒不是警告,只是这世间有的是比杀人好的法子,何必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吃吗,小笼包。”
谢月凌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提点他,谢克己竟然去买包子去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在内心骂了几句后,她便接过谢克己手上的小笼包,慢慢咬了下去。
“好吃,再来几屉。昕寒,你尝尝。”
谢月凌从纸袋中拿了一个递给身后的昕寒,小笼包还很是热乎,又软乎乎的。
昕寒接过包子,咬了一口,说了句好吃。心里莫名神清气爽,却不知缘由,仿佛是包子的热气吹走了一路的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