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一般都是只有旌尾挂在杖上,有些上面也会有金牌或者铜牌,玉的也不是没有,这样好看的金镶玉,金平听都是第一次听。
他按捺不住好奇,请求仝拾能否让他凑近一观,得到仝拾允许后,金平凑近一看,金灿灿的圆牌,背面金上刻着“为国出使”,前面白玉上刻着大大的“晋”,金子上另刻有不同飞禽走兽纹样。
粗一着,只是简单的金镶玉圆牌,仔细再看才发现它细节满满,足够好看。
这足够好看又象征着大晋使者身份的符节,让金平看了都有些妒忌,不由得开口道:“这般样式的符节还从未见过,使者姓仝,可是仝上卿之后?”
金平是燕人,就算家世没那么显贵,但家里经商,总比黎庶知道的多些,对故国曾经的英雄人物自然是清楚的。一听仝拾报上名字,就猜测到了他的家世。
仝拾向来以先祖的荣誉为傲,当下便承认了,“余虽不才,却也不愿堕先祖之名。”
金平这个前燕人能懂他,一时心头也有些艳羡。
前燕都没了,仝家衰败至今,居然还能有个这样的机会。
不管仝拾今天是死在了草原,还是能够完成他的出使任务,作为大晋统一中原以来第一个出使草原的使者,名留青史的任务基本板上钉钉。
金平向不知道仝拾家世的匈奴贵族们简单介绍了一番,听在匈奴人耳朵里,仝拾大概就是个身份高贵的贵族后裔。
他身边的金平也是燕人,但是被晋的燕王送来后,提起中原的故事时自豪的也是自己曾经前燕人的身份。
除了金平这种,草原上也是有因为战乱外逃来的中原人,他们人不多,但只要不是黎庶,认可的身份都是被晋灭掉了的故国。
于是单于问道:“你既是燕国人,怎么会帮助晋人出使呢?”
“单于说笑了,”仝拾微微一笑,“不论是楚人、燕人还是晋人,大家都曾经是周王室的子民,本就是一家人。”
“中原无道百年,各国都想一统中原,只有晋承天之意做到了。中原一统,我们又变回一家人,是燕地人,更是晋人。”
匈奴人也知道这几个国家都是周王室分封的,几百年的时间里大家各种通婚,都是亲戚,说是一家人问题不大。
金平瞥仝拾一眼,刺道:“仝使者真是想的开。你仝家也是燕王近臣,燕国名门,如今为晋出使,仝上卿泉下有知,想来该是高兴的。”
中原人一听就明白,这是指着仝拾的鼻子骂呢。
仝拾不仅没有翻脸,反而颇为认同的点点头:“如若我有生之年能让先祖的坟迁入邙山,想来先祖也是高兴的。”
我就投了,怎么了。只要我能干出一番事业,让仝这个姓氏再次扬名史册,还给祖先搬迁坟墓,那我就是全燕地一群废物中最靓的仔。
仝拾面上端的四平八稳,心里却在想还好他是燕地人,吴山是南楚人,闵子游是宋地人,就没几个纯晋人。
简单认识了一番,仝拾也该进入正题了。
他朝着单于一弯腰,用上了匈奴人的礼仪,“单于,我们陛下是天神的儿子,大晋的主人,理应享有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陛下命我出使外国,去往西边走,寻找最美味的酒,最漂亮的花,最有趣的动物,甚至是从未听过的故事。
我的职责就是去到外面,把这些世间最美之物搜罗起来,带回大晋,献给陛下。”
右屠耆王等人俱是一愣,没想到大晋天子的目标,这么……宏大。
最美味的酒,最漂亮的花,连动物和故事都不放过,什么最好的东西都要搜罗到自己手里,他想的真好。
单于却问到:“大晋这般富庶,还需要你去外面给大晋天子搜罗这些东西?”还是要去西边。
仝拾答道:“天下之大,总有我大晋没有的东西。我等身为臣子,自当把世间一切好物搜罗给陛下。”
以一国之力供养君主,这是之前少府的工作。
不过现在少府一半划给户部,一半划给工部了,剩下一点那一点产业,每年还要给陛下做好预算。
不过这事匈奴人可不知道,他们听仝拾这么一说,立刻感觉文化隔阂上来了。
他们匈奴上单于下至士兵,人人也都是要马上讨生活的,从没见过这种能白捡一个帝国,自己什么都不用干,还有臣子主动给搜罗好东西的。
这就是天神之子的不凡吗?
想到这里,单于都有些不爽了。
“你们要去西边,自己去就是了,来我草原作甚?”
仝拾恭敬一行礼:“草原也是天下的一部分,我等的第一站,就是草原。”
金平眼皮一跳,有点不敢相信的看向仝拾。
仝拾很是行完礼就挺直脊背,负手而立,颇有诸国那些知名使者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