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字篆书夹杂新字,完整的新字洛阳学宫都还没出来,陛下仗着他们能看懂,是装都不装了。
陛下这字迹挺好看的,笔力遒劲,婉若游龙。
奉常李理有点质疑:“这真是陛下所书?”
朱平瞪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是这等无信之人?陛下亲手所书,我亲眼所见!”
事关朝中大事,陛下不在你们怀疑怀疑我也就算了,这种皇帝亲笔的事,我有必要给他撒谎吗?
见过皇帝签字的少府令南维作证:“确实是陛下亲手所书。”
在帛布和竹简上,陛下懒得书写,但是拿起毛笔在木板上写写画画的时候,他的手真的很流畅。
太史令也作证,这是真的。
有官员奇了怪了,“所以,陛下这不是学的挺好的吗,为何不爱写字?”
大家都先入为主,认为陛下打小就不听课,学习一般,文化水平不高,所以不爱写东西,批奏折一般就写个过,无聊的内容他都一个已阅,有问题的圈出来单独和三公商议。
在洛京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这样,把自己的偷懒和臣子们的用处发挥到极致,真没几个官员看过他亲手所书的完整政令,一句都没有,全是丞相写的。
今天再看朱平带回来的这份诏令,字迹好看,每个字还大小一样,间隔距离相同,强迫症看了都欣喜若狂。
再看内容,关于地方州郡县三级划分制度和安排,陛下说是他和御史大夫暂且商定的,事情全权交由御史大夫负责,还有更多细节由御史大夫和百官们共同商议。
内容比较口语,没有现在官方文书那样言简意赅,但也简洁明了,看下来就让人清楚这到底是做什么的。
您这不是可以自己写诏令的吗,陛下!
很快,看诏书的人中就有人发现了不对。
公孙弘摸着诏书光滑柔软的平面,问:“朱平,这是何物?”
摸着比麻布光滑,但滑的程度不如丝绸,但指在上面还摸不出任何经纬线,绝不是纺织品。
朱平为他的洛阳同僚们介绍道:“陛下称其为纸,是内官重山带领扶仙宫的工匠们试验一年制出来的。柔软轻盈,光洁如玉,对墨的吸附能力极强。
现在纸张产量不多,暂且只能供应陛下写写诏书。陛下说了,等过几年,以后朝廷所用文书和朝野所看之书,都换成纸张……”
其实也想跟着去长安,但这次坚决被皇帝留下来的刁无忌兴奋道:“那这岂不是由陛下所书,天下底下第一份的纸张诏书?”
朱平笑着点头,“自然。”
然后他从包里又摸出几张卷起来的纸,把它们在木地板上铺开,拿木镇纸压着。
“陛下也赐予了我几张,允我自由使用。”
然后对公孙弘道:“丞相也有,东西在我马车上,等会给你。”
不少官员摸着洁白光滑的纸张,看看陛下所写的诏书,再摸摸光洁的纸张,渴求的目光看向朱平。
朱平:“等年底吧,陛下说新的纸年底就能造出来了。”
有官员好奇盯着朱平的包很久了,这下不再遮掩,“御史大夫,你手中这个……”
朱平拿着包,粗糙的手指很是爱惜的在上抚摸,“这是陛下亲手所制的公文包,赐予我装诏令文书。里头不小,还能装纸笔印鉴,日常办公会更方便。”
不说别的功能,就一个陛下亲手所制,已经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不是,这东西公孙丞相都没有,你老小子怎么弄来的?
陛下凭什么给你?就凭你去了一趟长安?
朱平给他们看够了,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把纸又收回包里,咳了一声,“这包丞相和太尉也有,陛下托我带过来了。一个手提,一个背包,陛下让你们自己选。”
公孙弘和刘奉放了心,包里肯定是有陛下给他们的纸,这不是朱平独有的待遇。
老丞相摸了摸胡子,对着众人微笑:“我们继续来讨论州属的划分和州牧人选。”
一直低调做太尉的刘奉加入群聊。
只看州所管辖范围的划分,把一些有完整地形和文化认同的郡列出来分开,显然陛下心中自有计较,这事他觉得有必要再好好为陛下谋划一二。
十二月中旬,平原侯府近几日迎来送往的工作多了不少,只因平原侯穆王孙七十九寿辰要来了。
时人大多不庆祝寿辰,但过了六十,还能活着的人总是格外受尊敬,更不要说穆王孙都快八十了。
去年的这时候,穆王孙只是78,皇帝还在外归期不定,整个洛京都在为他担心,平原侯府也只是私下里给穆王孙准备了一顿好一些的饭食,并无其他庆祝,连祝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