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恐惧的最好办法,是解决制造恐惧的人。
于是男人被送进了监狱。
他因为多项违法行为,被判二十年。
在此期间,我的动作被父亲发现,他怒火中烧,让木依依滚回了木家,将木家打击到几近破产,又好好整治了男人一番,让他哪怕进入监狱,也会得到很好的“照顾”。
母亲在应对危机时的果决,让父亲对母亲越发爱慕。而父亲愿为母亲改变自己习惯,细致入微的体贴,也渐渐让母亲软化了态度。
两个人终于学会了好好使用嘴巴,让它除了吃饭之外,还能起到沟通两人想法的作用。
我功成身退。
而男人这一进监狱,就是二十三年。
我这些年偶尔会关注一下男人的情况。
我知道他在监狱里过得并不好,在进监狱前,他因为绑架母亲与试图纵火烧死父亲,被保镖打断了一条腿,后来没能得到很好的治疗,落下了病根,走路总是一瘸一拐的。
我也知道,他做的事情实在太恶心,让他的狱友也忍不住反胃,心情不好就打他一顿出气,往日道貌岸然的人,也学会了弯腰低头。
二十三年之后的男人,不仅被监狱生活磨平了一身出尘的气质,面庞也染上了岁月的痕迹。
但现在出现在我面前的他,保养得当,看上去只有三十来岁,岁月并未给他带来世俗与油腻,反倒为他添加了几分岁月沉淀的韵味。
想必他与木依依一样,有所奇遇。
我看着他,没说话,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瞎话。
他见我没有反应,他像是强撑着似的,露出一个笑容,“我对不起你母亲,她……她在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我来赎罪。”
第201章
我险些没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几乎就要掐着他的脖子,逼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胡话。
第一,他对母亲有种近乎疯狂的偏执,若母亲真的去了,他不可能这样平静。
第二,就算母亲真的去了,也不可能将我托付给他。
就在我竭力克制冲动时,男人大概是将我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自顾自走进了客厅里。
我看着走进客厅的他,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这一瞬,所有防御措施全部启动。
他恍然未觉,走进客厅后,又转过身,他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你……这个时间了,吃过饭了吗?饿不饿?”
见我不回答,他抿了抿唇,露出个有些小心翼翼的笑来,“不按时吃饭可不行,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给你做一碗鸡汤面吧。”
我冷声,“不需要。”
他被我出言拒绝,却像是没听见我说的话似的,“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我做的鸡汤面。”
我冷笑一声。
他还敢提以前?
他被我接连以冷脸对待,却也没露出难堪的神情,左右看了看,想去厨房,却尴尬地发现厨房并不在肉眼可见的地方。
从客厅走到餐厅要走十分钟,没人指引是没办法找到厨房的,如果他在我明确拒绝的情况下,执拗地独自去找厨房,然后迷路在庄园里,就显得太蠢了。
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面上显出几分落寞,忽而又眼前一亮,从挎着的保温袋里,拿出一只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小砂锅。
砂锅的外壁是有些烫手的,他的手指因此变得微红,他却并不在意,又快又稳地将砂锅盖子掀开,一股浓郁鲜甜的海鲜粥香气扑面而来。
他手脚利落地在砂锅外套了一层隔热套,然后笑着捧给我,“不想吃鸡汤面的话,喝些粥吧,这些年你管理公司,总归是辛苦的,这是我改良过的中药海鲜粥,没有苦味的。”
我面色一沉,挥手直接将海鲜粥打翻。
砂锅翻落,跌碎在地,海鲜粥泼了满地,连带着他的身上都被泼湿。
带着烫手温度的海鲜粥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烫红,米粒与用量很足的海鲜挂在他的白色衬衫上,顺着他的动作下落,分外狼狈。
我生不出半分歉意。
因为我曾险些被一碗海鲜粥杀死。
给我带来粥的,就是他。
他对我的母亲有极其强烈的占有欲,所以他对我,怎么可能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一样友善。
他一直想杀了我。
这场漫长的谋杀,从我幼时开始。
母亲曾说,我是过敏体质,小时候经常一不留神就因为某些东西出现过敏反应,不过因为母亲对我的关注度很高,所以在我出现明显不适之前,母亲已经将我带去了医院。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严加注意,我还是会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