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后山小树林里,和春香嫂有了那个湿漉漉的吻之后,李二狗的魂儿,就好像丢了一半。
白天在地里干活,他总是走神。锄头举起来,半天都落不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村东头的方向,心里头全是春香嫂那张潮红的脸,和那句“晚上嫂子把门给你留着”的许诺。
他一整天都在盼着太阳赶紧落山。
好不容易熬到了傍晚,他收了工,急匆匆地就往家跑。路过村里其他人时,都顾不上打招呼,惹得好几个人在他背后嘀咕:“瞅瞅二狗那猴急的样儿,咋地,家里炕上藏着个大姑娘啊?”
二狗听见了,脸一红,跑得更快了。
回到家,他第一件事,不是做饭,而是挑水。他把家里那口大水缸挑得满满当当,然后,又从院子角落里,拖出了那个他爹在世时用过的大木盆。
他要洗澡。
以前,他夏天都是在院子里用凉水随便冲冲了事,身上那股子汗味混着土腥味,他自己都习惯了。可今天不一样,他要去见春香嫂,他不想把自己那一身的“穷酸味儿”带到她那香喷喷的屋子里去。
他烧了一大锅热水,兑进木盆里,水温烫得刚刚好。他脱光了衣服,整个人坐进木盆里,那股子温热的感觉,让他舒服得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仔仔-细细地搓着自己的身体,从头到脚,连指甲缝里的泥都用心地抠干净了。他还从柜子里,翻出了一块都快用成纸片了的“雕牌”香皂,在身上打了好几遍,直到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廉价却干净的皂角香味儿。
洗完澡,他还破天荒地,从箱子底翻出了一件过年才舍得穿的、半新的蓝色衬衫换上。他对着水缸里自己模糊的倒影,笨拙地梳了梳头,看着镜中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收拾得人模狗样的自己,脸上露出了一个憨厚的、带着点傻气的笑容。
他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天也彻底黑了下来。
村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犬吠。二狗的心,又开始“砰砰”狂跳。他像个要去赴考的书生一样,既紧张,又充满了期待。
他没敢走大路,而是选择了从自家后院,直接钻进了那无边无际的青纱帐。夏夜的苞米地,又闷又热,一人多高的苞米杆子和叶子,刮在脸上,火辣辣地疼。可二狗却觉得,这片青纱帐,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它能完美地掩盖自己的行踪。
他就这么在苞米地里穿行,像一条在水里潜行的鱼,悄无声息地,绕到了村东头春香嫂家的屋后。
他从苞米地里探出头,像个侦察兵一样,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春香嫂家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亮着那盏熟悉的、带着粉色灯罩的台灯,光线暧昧而又温暖。
他确定四下无人,这才猫着腰,从苞米地里窜出来,几步就跑到了院墙下,熟门熟路地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院门。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屋,一股熟悉的、好闻的女人香气扑面而来。
春香嫂正侧躺在炕上,背对着门口。她好像睡着了,只留给二狗一个曼妙的、曲线玲珑的背影。
二狗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他放轻了脚步,走到炕边,看着她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香肩,和那从睡裙下摆露出来的一截雪白的小腿,只觉得口干舌燥,下身那玩意儿,又开始不争气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