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屏点了点头,飞快地走到了桑宁身边。
九疑这会儿已经把饭菜从寝殿又移到了偏殿,放了满满一桌子。
桑宁眼睛亮了亮,同立在一旁的九疑道:“你要一起吃吗?”
九疑急忙摇头又摆手:“我已经辟谷,桑姑娘不必管我。”
桑宁点头,坐下了,看向岁屏:“岁屏你也坐啊,别客气。”
岁屏瞥了眼九疑,见他很是自觉地离开了,才在桑宁身旁挨着坐了下来,腰背仍绷得紧紧的。
像苍炎殿这样的地方,她从前是半点不敢沾上的,如今虽然借了桑宁的光能够暂时住在这里,她心下也不敢松懈一丝一毫。
倒是桑宁,不仅半点负担也没有,还待得十分自如。不过也对,毕竟桑宁和魔君连孩子都有了......
岁屏按住脑中纷繁的思绪,看着桑宁吃得两眼都眯起来了,难得的竟也产生了一丝食欲。
等到两人将一桌子菜都干完了,岁屏十分满足地摸了摸肚子。
自从被那人找到抓回去,这是她头一回像个人一样好好吃饭。
在她变成妖之后。
岁屏苦笑一声,整理了思绪,转眸看向桑宁。
她道:“阿宁,我想离开这里。”
“这里不好吗?”桑宁顿了顿,又道:“你身上的妖力还需一段日子才能与你融合,这里灵气充裕,于你修炼很有助益。”
岁屏楞了下,知道桑宁是误会了,赶紧摇了摇头:“不,不是的。这里很好,只是我......我怕那人会找过来。”
她能脱离原来的躯壳已经很好,自然于修炼一途没什么执念。若非遇见了桑宁,她现在恐怕还被囚在那洞中不人不鬼的活着,她不想连累她。
桑宁思考了下,迟疑道:“那同心蛊还在你身上?”
“在,而且我总觉得他似乎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岁屏说着,意识到什么,蓦地抬头看向桑宁:“阿宁知道同心蛊?”
桑宁点头,问道:“那你身上的缠魂蛊还在吗?”
岁屏微微皱了下眉。
她原是蛊娘,缠魂蛊是她养的最后一条蛊虫,之前确实一直带在身上,但前日就莫名不见了。
她摇摇头,道:“想来,应当是留在原来那具躯壳上了。”
果然是这样。
桑宁歪过头,眸光流动,望着岁屏,却是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你不用怕连累我,这里是苍炎殿,不就是个云渺宗弟子吗,他即便知道你在这里,也肯定不敢过来。”
岁屏:“......”
“不是的阿宁,他很可怕。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是整个云渺宗,甚至......”岁屏说到这里,嘴唇都控制不知地抖了下:“甚至......是整个修真界。”
桑宁微微瞠圆了眼睛:“他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岁屏顿了下,缓缓点了点头,声音都有些发虚:
“我被带到那处岩洞前被关在他的住处,曾偷听到有人出入时喊他温宗主。”
温宗主?
云渺宗的宗主,温行砚?!?
第54章
十二时方镜(十一)
云渺宗如今的宗主温行砚,是玄清道尊的大弟子,也是曾经云时宴的师兄。
修真界中众人一般都尊称其道号元渡真人,而他的本名,在这千年年都鲜少有人提及。
恰恰,桑宁在前日不知真假的梦境中见过他。
此人的修炼天赋在修真界中算是中等偏上,在拜入玄清道尊门下后勤奋上进,不到百岁便修炼至灵寂期,是当时云渺宗年轻一辈中修为最为突出之人,也在云时宴初初拜入云渺宗时,对他颇为照顾。
只是后来没多久,温行砚便离开云渺宗下山历练,一去几年杳无音讯,等到他回来,他已经修炼到了元婴期,据说是他下山历练的途中突然有了感悟,遂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闭关。
如今看来,他消失的时间,恰好便是岁屏与那化名“石见”的人成婚的几年。
“石见”二字放在一起,不就是个“砚”字吗?
是他,在宴与云时当时的魔尊夜岐大战之后,将那个所谓的真相,告诉给了那时已是剑尊,即将成为云渺宗宗主的云时宴。
是他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用一种施恩的方式,轻飘飘放在了云时宴身上。
桑宁捏了捏指尖。
不错,一定是他。
玄清道尊当年因入魔铸下大错,云时宴又成了修真界正道修士眼中嗜杀的魔君,而温行砚呢,至今高坐云渺宗宗主之位,是修真界中人人敬仰的修真大能。
这一连串事一定不是巧合,甚至就连当年玄清道尊入魔之事,其中是不是也有温行砚的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