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如此,当看到近在咫尺的上京地界时,廉贞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这种日子……总算要结束了。
另一边的马车上,项晓芽和继续扮作侍女的南夜瑾,装模作样的下着棋。
“我姐自小就告诫我,人心不足蛇吞象。”南夜瑾手指捏着两枚黑子,找准机会放在了白子中间,这才笑着继续说道:“他若是能将手里的权利下放,也而不至于把自己累成这般模样。”
“廉贞君能力出众,区区闲杂琐事,对他来说易如反掌,不过是费些功夫而已,又何须劳烦他人?”项晓芽目光也不曾在棋盘上挪开,语气倒是并不怎么在意,道:“毕竟,此行前来的国师府侍从们,并未有能独当一面之人呀。”
“如今总算要抵达上京了,他终于能好好歇会儿了吧?”南夜瑾像是想到了愉快的事情,眼睛忍不住眯了起来:“听说那位寒月仙子这些时日在上京可是留下了不少烂摊子,项仙子觉得……廉贞会替她收拾吗?”
“廉贞君是个一心一意为国师府考虑的人,既然那位寒月仙子极有可能会成为国师,他便不会放任不管。”项晓芽不紧不慢地说道:“实话说,一生能够侍奉两位国师的廉贞,他怕是仅此一位了吧?”
“项仙子觉得,那位寒月仙子最终能当上国师?”南夜瑾托着腮,笑眯眯地问道。
“她成不成为国师,都无关紧要。”项晓芽嘴角的笑意很是浅淡,看得出来对这个话题是真没有什么兴趣:“那位置说白了,不过是皇权和世家博弈之中的牺牲品而已。但于许多人来说,却也是一条富贵路……她若是愿意沉沦其中,那我只需要尊重祝福就行了。”
“也是,您一向这般尊重他人的决定。”南夜瑾单手托着腮,迷恋地看着眼前拿着玉石棋子在棋盘上摆花纹的仙人。
项晓芽放下了最后一粒棋子,这次她在棋盘上摆出了一个漂亮的结构式,可惜除了她之外,没有人看得懂其中的美感。
“军队无召不能入京,待会儿你是要和阿媃他们一起前往京郊大营,还是就这幅装扮随我一同入京?”
“我得先回去和我姐打个报告。”南夜瑾无奈的叹道:“唉……想到和您独处的时间马上就要结束了,项仙子,我心里难受得紧,您能安慰我一下吗?”
“手又痒了?”项晓芽的眼神似笑非笑的在南夜瑾的手指上略过。
原本还带着撒娇味儿的美貌青年脸颊迅速略过一缕绯红,手指也从颊边放下,带着莫名羞涩地别过头,轻声回到道:“没…没有。”
项晓芽这一路,完全可以用‘高调’两个字来形容。
古代交通不便利,通讯业也不发达,便给了匪徒诞生,以及抱团作恶的机会。
所以他们走了两月,横跨了大半个黎国,这支迎接仙人的队伍不仅沿途替百姓解决了农事上的问题,还顺道带着清理了一遍沿路的大小匪窝。
对于这些靠打家劫舍、杀人放火而活的恶徒,项晓芽当然不会拘束着南夜瑾的杀意。
这种感觉,是南夜瑾从未曾有过的,他像是被驯服的猎犬,在得到主人的允许后,光明正大的释放了内心狩猎和杀戮的欲望。
即便将自己搞得一团糟,他的主人也不会嫌恶或者恐惧,也不会怜悯或者训斥。她只会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给他将那些血渍和脏污一点点的清理干净。
然后,给予一些小小的奖励,或者惩罚。
南夜瑾回忆过往种种,喉咙忍不住有些发干,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旅途为何要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呢?好想和项仙子再多待会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