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听见动静,在他腿上窝着的黑猫耳朵动了动,土黄色的眼珠转了过来,平静地注视着司遥,过了一会儿又移开了。
它继续合上眼,发出“呼噜噜”的声音。
“请坐!”关山将茶杯推到司遥面前。
紧接着说:“那断骨功,查到了,是口技传人李氏一脉的。”
“不过,那一脉已经灭绝。”
“其中可是发生什么事?”司遥声音嘶哑,感受到关山投来地目光,她轻咳了几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传言,有人三登门,重金求其做一张人皮面具,那李氏不肯,只说已经隐世,不再参与世俗纷争,可谁知,三年后,他却给旁人做了面具。”
“先前求皮的人心下难堪,怒洒千金,买通了当地的府衙,又打通了上层关系,那李氏全家都下了大狱,不出数日,被安了个不知所谓的罪名,于午门前被斩首……”
“这么说,有漏网之鱼?”司遥问。
关山点头:“我探听到,李氏最小的一辈在行刑前一日被人劫走了,我瞧着昨夜与我交手之人的年龄倒对得上。”
“此人名为——李留声!”
司遥捏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茶水飞溅出来。
李留声?
他挟持了汀汀?可他是山尘的人?看昨日救走李留声的人是山尘无疑了,可他为何要劫走汀汀?
“你没事罢?”关山略带关切地问,“你的脸色很差。”
司遥放下茶杯,手背上的皮肤被飞溅出来的茶水烫红了一片,她将手收到桌下:“没事!”
恍恍惚惚间与关山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告辞时,关山将窝在腿上的猫抱开,起身相送。
那黑猫被搅了好梦也不恼,灵巧地跳跃落到地上,伸了个懒腰,慢吞吞地走到井边,趴了下来。
“司姑娘!”
“嗯?”司遥回头。
“若是需要帮忙,可随时来关府寻我!”
司遥微微点头,离开了关府,街上仍旧喧闹,许是天儿冷了,面食,羊杂等热乎的带汤儿的吃食冒腾着热气,那热气被冷风一吹,也散了。
“老板,来碗羊杂,多加汤!”
“老板,十二文钱,搁桌上了嗷!”
“……”
摊主头也没抬起:“好勒,您慢走!”
冒着热气的集市,繁杂的人声逐渐散去,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像身在旷野,人在悲原,四野苍茫,空寂深远。
像是早就料到,又像是大悲之后再无力悲,司遥很平静,平静地没有一丝涟漪。
怎么走回东巷的,她自己也记不清了。
她沉默着,呆坐在窗下,从清晨到日暮。
黄昏的夕阳从窗户透了进来,脸颊上传来微暖的触感,司遥极迟缓得转动眼珠,目光落在床尾的柜子上,脑海中忽然闪过骊山上诡异的阵法。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跌跌撞撞地扑向柜子,手忙脚乱地将里头锁好的木盒拿了出来,心脏在胸腔里头“怦怦”跳动。
司遥颤抖着手,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木盒。
她将搁在里头封好的书拿了出来,用袖口擦掉上头的尘埃——阵法大全。
手指仍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她熟练地翻开书页,目光落在书上画着的阵法,那阵法诡异阴邪,与钟林古庙,胡松萝,方荣,彩华,顾汀汀以及骊山上的如出一辙。
“五行祭天,长生阵法……”司遥喃喃自语,指尖松动,书滑落在地。
“长生?”
司遥看着手边的阵法大全,记忆像是潮水一浪紧接着一浪地翻滚席卷而来。
“你怎么翻我书?对阵法有兴趣?”
“给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