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亲自主持,大伙热情高涨的,河神舟到了终点,小元宝从莲花舟内舀了一瓢圣水正要泼洒,突然水面水花炸起,我滴个乖乖,好大一声炸响,那水花跟水帘洞似的,啥也瞧不见呐!”
“水花落下后,护城河恢复了平静,大伙都说这是河神爷显灵了,纷纷跪下来,对着护城河那是又跪又拜,磕头的,祈福的,乱糟糟的,等大伙回过神来,就见莲花舟轻飘飘地,在水上晃啊晃啊的,上头空荡荡的,哪还有河童的影子?”
“那阵水花怕是有问题。”司遥轻声说。
葛大娘像是没听见,兀自继续唠叨:“咱们寻思着是不是云娘怕吓着孩子,把孩子带走了?可王家大婆却说,今日都没瞧见云娘……”
三人来到护城河,河岸边已空无一人,只有县太爷及数名捕快在岸边仔细地寻找蛛丝马迹。
“大娘,天色不早了,您先回去歇着。”
葛大娘满脸担忧,可她知道她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得离去。
柳岸地面上湿漉漉的,鞋底踩上去还能发出轻微的“淅沥”声。
一名捕快脚下匆忙,踩着水花小跑至县太爷身旁,佝着腰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县太爷眉头紧锁,宛如起伏不平的黄土坡,沟壑万千。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瞒不住了。”
“崔梁!”
崔梁蹲在柳树下不知挖着了什么,忽闻县太爷一声怒喝,吓得手里的折扇差点掉落,他忙起身,将折扇别在腰间,小跑着到了县太爷跟前,局促地笑着:“大人?”
县太爷简直没眼瞧:“张捕头没了,你们就跟无头苍蝇一样!”
说到张捕头,众人沉默,就连县太爷也意识到。
他不耐地摆摆手:“今夜若是查不出蛛丝马迹,都不许回去休息!”
说完急急忙忙地走了。
崔梁叹气摇头:“这案子,是越来越复杂了!”
“崔梁!”
崔梁身子又是一抖,直起了腰身,侧头一看,是司遥,那腰身又塌了下来:“司姑娘!”
“可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司遥问。
崔梁犹豫了片刻,司遥忙说:“你也觉得这场水上炸花有异?”
崔梁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道:“司姑娘,你跟我来。”
他带着司遥来到一棵柳树下:“你瞧瞧,可曾看出什么没有?”
司遥蹲了下来,指腹触上柳树下松软的泥土,她扬起脸:“这土是你挖的?”
崔梁摇头:“我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
司遥顺手从旁边抓了一根柴火棍,开始刨土,松软的泥土刨干净后,露出一口小小的泥洞。
黄泥洞壁边隐隐约约有星星点点的银色粉末,司遥用指甲剜下来一块儿,放在鼻尖轻嗅:“火药?”
山尘抓着司遥的手腕,凑近闻了闻,“是火药!”
“看来这场祸事是人为的。”司遥将泥壁上的火药一点点剜了下来,搁在手帕内。
崔梁伸了个懒腰:“哎哟,这事整的,咱们这些小喽啰可管不着咯!”
谁人不知,火药隶属军机处?而这军机处的掌权人,哪一个不是身份贵重,权势滔天的?
他说着取下别在腰间的折扇,摇着扇子就要走开。
“等等!”
崔梁停了下来,却并未回头。
司遥快步走到他面前:“崔捕快,你觉得张捕头,为人如何。”
崔梁自然知晓司遥话中之意,他微笑道:“自然极好。”
“那胖鱼,细猴呢?”
“四海之内皆兄弟!”
见他油盐不进,司遥索性直说:“你难道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