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早已身死,徒留残魂禁于这残肢败体,思绪不清,意识混沌又有何趣?”
“我不会让你死,但你……”
但你得有作为死人的样子。
山尘看着细猴,语调平淡,神色平淡。
细猴抖得更厉害了,呜咽声从断掉的舌根底下断断续续地溢出。
山尘捏着铁钉,缓缓却坚定地将那根铁钉从细猴的头顶没入。
血尸那双红色的眼珠深处最后一丝清明也消失殆尽。
白桦林深处原来清脆的铃声,山尘回首看去,长窄的锦盒被捏得咯吱作响。
阿絮,你会明白我的,对么?
“你如此行事,日后若是被她知晓,届时,你当如何?”就在此时,后方响起枯叶被踩碎的声响。
山尘微微侧脸,只见黎十娘与黎宛走了出来。
黎十娘仍旧是一身黑袍,跟在她身后的黎宛,水红色的纱裙在枯败的白桦林格外扎眼。
黎宛双臂环抱在胸前,抬着下巴扫了山尘一眼,又快速别开眼。
山尘没有追究黎十娘藏匿暗处偷窥,只说:“戏看够了?”
黎十娘沉默片刻,才开口唤道:“宛宛。”
黎宛走上前去,一把将细猴提溜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早知如此,我还废个什么劲儿!”
说罢,带着血尸消失了在了白桦林。
“县衙那个捕头,要帮忙么?”黎十娘问。
山尘扫了她一眼,警告意味明显。
黎十娘笑了,“算我多嘴,总欠着人情像被人捏住了命脉!”
“铮——”千机铃再次发出空洞幽远的撞钟声。
黎十娘目光投向钟声来源处,她越过山尘,道:“那捕头只怕已经盯上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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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遥与易眆的斗争已将近尾声,两人早已斗得狼狈不堪。
血轮眼被千机铃死死压住,血红的眼珠子被挤压地像是快要爆开。
“你究竟……是谁?”易眆捂着心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司遥。
她在此人的身上,居然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身法,招数,一如那人!
她记忆深处那一抹模糊的白衣,风雪掀起他的衣摆,他只身一人,隐没了无边的白雪中。
“说!你究竟是谁!”易眆声嘶力竭,眼睛也泛了红。
“你不记得我了?师娘!”司遥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笑了。
易眆如遭雷击,连连后退数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司遥,“不……不可能,你明明已经……”
“死了,对么?”司遥平静地接话。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易眆低声呢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她亲眼所见。
“我只问你,那尾拂尘你从何而来?”司遥上前一步,与易眆不过咫尺,她一字一句,“你杀了他!”
“不!”易眆猛然抬头,“我没有!”
“我怎么舍得?我怎么敢?”
夜色已彻底覆盖这片丛林,易眆沉重的呼吸随着深秋的冷回荡在四下空野。
“我知道了!”
易眆像是反应过来,突然一把抓住司遥的手臂,眼睛死死盯着她,像是水底才打捞上来的鱼,张着嘴艰难地呼吸。
“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