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拾起展开,看清那一行字迹。
——yourfreedomismine
他想换她留下来,却更想把主宰权交由她手中。
因为,你的自由就是我的自由。
第57章57#iwishyoujoy……
七月末,迟漪搭上了由香港直飞伦敦的航班,全程15小时。
深夜客舱很静,听得见舷窗外轻微的涡轮噪声。
迟漪包里随身带有褪黑素软糖,口服两粒后,戴上降噪耳机和印着迪士尼人物的卡通眼罩,闭上眼准备睡一觉。
这两年间,她已在慢慢戒断对氟伏沙明的过度依赖,定期前往医院进行心理治疗。新医生没有阮思文对她那么一针见血地下猛药,是个很温柔的姐姐,她不主张迟漪轻易用药。
心理治疗,是一场重症手术。
手术刀需要清洁消毒,才能一层层去剖开患者的皮肉,厘清那些要害,摘除掉隐患,再缝合观察,最后一步才是休养。
而她的这场手术,只走过了三分之二,最后一步决定是否痊愈的关键,不在于医生,只在于她自己。
离开港府前,她去过一趟那间私人医院与女医生聊过最后一次,算是道别。
航线上这一晚,她睡得半梦半醒,机翼划破轻薄的云层,越过了一整条晨昏线,深蓝与火红的橘色相接。
迟漪抖了抖睫毛,从梦中转醒,听着机舱广播里那一句:“welandedatheathrowairport,wherethelocaltimeis5:21am.”
伦敦已到,她跟着人流起身。
降下舷梯,走进英国清晨的寒风里时,迟漪最后一次回望一眼舱门。
想起有一年,她带着一腔孤勇出逃,一心只想去往有他的地方。
飞机带着他们一起降落在奇特旺。
他们之间那些争吵,那些缱绻,那些身不由己,仿如黄粱一梦。
一直到这一分钟,迟漪收回眼神,旋过身,上了机场摆渡车。
她要看得清,也要看得明自己该走的路。
只是,只是。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伦敦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初来乍到第一周,迟漪还肯随身携带好雨具,以防万一;到了后面,她扫过整条街上,发现人来人往的,也没几人撑伞。
寒来暑往间,她也跟着这座城市一起习惯着潮湿与雨天。
交换只有一年时间,这一年里,她和陶西约过好几次见面都因种种意外搁置。
反而,在ucl交换结束的最后阶段,迟漪意外见到了sarah。
那天是在v&a博物馆。迟漪碰巧过去赚外快,给一行法国人当宝石馆的翻译解说。
结束后,路过馆内咖啡厅,迟漪碰见了sarah和她当时的男友。
一行三人约着去附近餐厅吃晚餐,迟漪才得知sarah毕业后接受了伦敦一家传媒公司的offer。
席间,sarah饮酒后主动谈起自己的失败经历,有那么大半年,公司嫌她不赚钱,差点就要雪藏起来,最难时,连一盒烟钱都摸不出来。
家里不提给她帮助,sarah就自己主动出击,各种找机会,才得到一次登台演出的机会。而这一次,算是保住了她的音乐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