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靳明微这位大小姐虽然天真得不谙世事,但也因生长在一个由父母创造的良好健康的教育环境中,很懂得体贴人,沉默了秒,她敛去不该有的诧然,温声说:“okay,是我得到的信息有误差。不过还是好意外能在港大见遇见你,我以为最早也要等到我去巴黎时,我们才能再见呢。”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新交的男友是港大学生,我今天也是过来找他一起吃晚餐的。你都知啊,我们这圈子只有在接受父母的安排前,才能享受一下自由的恋爱时光,过一天就少一天嘛,不妨及时行乐呀。”几句寒暄间,服务员已将靳明微点好的甜品送上来,一碟是费罗列黑巧慕斯,另一碟则是开心果抹茶慕斯,她先询问了迟漪是否有过敏原后将开心果那碟递过去,故作贿赂神色,轻佻了下眉棱:“拜托,celia,你可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哦。”
开心果夹杂着抹茶的口感恰到好处,在口腔里融化后,是苦中带甜的。
片刻,迟漪抬眼,看向她,“靳小姐,其实秘密是不应该告诉别人的。”
靳明微不以为然,“我相信你呀,celia。还有呀,叫我明微就好,或者你和大哥还有知恒哥他们一样,叫我的英文名vivian,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不要再叫我靳小姐了。”
临近傍晚,店员揿开店里灯光,一片冷色调的灯束垂直打下来,光源似乎能烫穿人的皮肤,不知是否是一种错觉,对上靳明微真挚目光那一刻,她感到心脏也被灯光照亮得无所遁形。
迟漪不动声色地将身体往后靠上椅背,整张脸落进阴影处,心脏骤紧发疼。
桌上手机一振,是司机抵达的短信。
迟漪扫一眼,继而起身,“靳小姐,我需要先走一步了,谢谢你的蛋糕。”
靳明微点头应下,看了眼腕表时间,跟着起身,“我男友下课了,我也得走了。不如先留个whatsapp,方便下次联络。”
交换完账号,两人一齐走出咖啡店,行至地质博物馆往前的分叉口时便不再顺路,只得道别。
回深水湾的车程并不长,林一德奉命指派给她的司机姓李,五十来岁,驾龄已有三十年,行车平稳且老练,拐上盘山公路时,也豪无半分颠荡感觉,迟漪得以一路闭眼小憩。
十五分钟后,黑色benz驶进了11号庄园大门,于环岛前缓缓滑停。
迟漪睁开眼缓了缓,下车后,越过门前几梯白色台阶走进室内。
从玄关门廊到会客厅坐下,仅隔着一条走廊的小厨房里扑鼻袭来一阵浓烈又诱人的食物香气。
黄姨手艺太好,自住进这栋海边庄园起,每每都勾得迟漪腹中无数只馋虫按捺不住。
心满意足饮下一盅温热汤食,安抚好馋虫,迟漪蜷在沙发里歇了半小时,才往二楼书房里去。
那日冒失地“闯进”他的书房后,这间书房的一半区域也成为了她的专属空间。
与一个人共享空间的感觉很新奇,也非常奇妙。
与他处在同一空间里,分坐两端,各自处理着自己手中事务,享受着时间的流动,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也能让人充实到好像心脏都被填满。
国外被放逐一年多,迟漪现在想要跟上同期的学习进度是需要付出努力的,书房的巨幅落地窗外,蓝调时刻渐沉进黑色里,换上一轮霜白的月。
学习中途,黄姨遣人来送过一轮水果拼盘和一杯常温西瓜汁。
迟漪全程没动水果,只喝了大半果汁。终于,费了些时间才将手里这篇论文大意翻译完毕,迟漪缓缓从笔电里抬起脸,轻扭了扭有些僵麻的脖子,起身又倒一杯清水润嗓,翻开桌上倒扣着的手机,通知栏里藏着几条未读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