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阵过去,呼吸才得以通畅起来,迟漪感觉自己如一条失水的鱼,生与死连接的两端,仿佛都已在那一阵里全部经历过了。
靳向东起身,将衣裤整理得严丝不苟,而后探身从床褥深处捞起那只发软发颤的猫,边将她再度拥进怀中,给她调整好一个舒适温暖的位置坐起来,还能气定神闲夸她已经很厉害了。
迟漪连抬眼的力气都难施展,只能从他略显喑哑的声线里寻找到那么一点微末的端倪,令她心中好受一些,其实靳向东也并没有比她更好。
而她,至少享受到了一回心畅气舒的服务。
思及此,迟漪睫毛颤一下,唇角微扬,仍是不知死活地勾住他手指:“大哥,不需要帮忙吗?”
女孩澄亮的眼,意味深长地瞥过那直直立起的影子。
“你不难受?”
靳向东感觉到了那分微弱磨动,喉结轻滚,不动声色地闷哼一声,低目抚开她洇湿的鬓发,沉声说:“晚上还有事,我怕你先没力气。”
男人的骨子里果然都是劣根性的,这是在揶揄她缺乏体能锻炼。
迟漪耳根晕红,咬唇不甘问:“有什么事……”
布达佩斯的行程大抵都做好了收尾工作,要他亲自出席,是几乎不必的,不过今夜这场,他却临时改了主意,抱着不知想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温香,他说:“晚上陪我出席一场宴会,好不好?”
靳向东托着她纤细柔软的腰让她转过来,如有所引般,对视那一刻,两双眼睛都是黑涔涔一片,里面似有一池化不开的春水碧波。
迟漪心间一颤,咽了咽喉咙,问:“你要我做你的女伴吗?”
靳向东不置可否地盯着她,静默片刻,问:“愿意吗?”
“可是……我的身份,我怕别人议论你。”
“迟漪,你什么身份?”靳向东无声笑了笑,掌心抚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往怀里压了压,头顶浮下来的音色多么沉稳,他道:“我带你去,就不怕被议论。更何况,没有人敢议论我们。”
我们,多么难得的一个词,包含着她,代表着他们此一刻是一体的。
迟漪低眸,被他这句我们哄得溢出一声清浅的笑:“那宴会之后呢?大哥离开匈牙利后还有别的安排吗?”
“是,要去一趟尼泊尔,大概七天。”
尼泊尔,好远的一个国度。
虽然从去年初起,应学校要求,amy一直有为她办理全球签证,可迟漪到过的地方依旧乏善可陈,厦门,香港,澳门,巴黎及一些周边城市,然后是有他的布达佩斯,她所能亲眼看见的世界很小,而尼泊尔,对她而言自然也是陌生而遥远的。
比起他对于整个世界的阅历,她的那一点浅显眼界,显得那么捉襟见肘……
心脏轻轻泛起水波。
不过近年来,网络多发达,偶尔刷一下社交软件,也能看见了解到不少,迟漪忍不住仰头注视他,小心地问:“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男人愣了一瞬,为她眼里的这份小心惶然,更为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与他同行。
并非是短暂地送她一程,而是他们是否能一起抵达下一个站点呢?
靳向东目光落定在她脸上,似要辨别她话里的真实度,默一息,他声线平和,先问她:“七天,耽误上学吗?”
迟漪挑一挑眉,无所谓地回答:“我给自己放假,艺术生懂吗?艺术生其实都是很自由的。”
这句话落下后,迎来的是深长一段沉默与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