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酡红,双眸失焦到沉沦,一只大掌撩开了她的长风衣,男人垂下目光看清她里面那件薄如蝉翼的紧贴着少女身体曲线的吊带热裤时,眼底聚起一片浓雾蔼蔼,掌心摁扣在她露出的一截腰腹间,他压低了声音,沉沉问:“这也是cosplay?”
原本克制的动作陡然变了味,迟漪紧闭着唇齿不敢回答,热而渴的念沿着他烘灼的掌心往下燃烧,她几乎要立马淌出涓涓的眼泪。
靳向东温柔地捧起她滚烫的脸颊,安抚地揉了揉,“无论是在深水湾那晚的吻,还是现在的。告诉我,你也是有感觉的。”
他刻意放慢了语调,似在轻哄。
如果迟漪敢抬头望一望他的眼睛,就能发现,其实他也并非一直是高高在上的,他也在等待着她给的宣判。
可是迟漪没有,她湿了双眸,伏靠在他胸膛,耳廓贴着他胸膛的位置,将他的心跳声听得好清楚。咚咚咚的声,一并也撞动她的心。
要求一个习惯性封闭自己的人,去坦然面对自己的心,其实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迟漪唇齿艰涩,音量低到几不可闻:“我可以理解为,大哥的有感觉是有那么一点中意我的吗?”
问出的瞬间她便感到后悔想要退缩,她怎么可能生出这种妄想?一时的温情让她险些忘记了,他这样的人,永远姿态闲适地端坐高台明镜,清贵雅重,是悬在天边不可高不可攀的明月,人人仰望。
至于她,是穿梭在唐楼里长大的私生女,曾经可以改变命运的学业到最后也只能被迫舍弃,一步步走向生母为她拟定的人生规划里,而这份人生规划里由不得她自己做主……除了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和那点不合时宜的假清高,现在的她落魄到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更何况,她时刻都该警醒,自己是带着目的一步步去试探,去接近眼前的男人,是以利用他来实施自己的报复和自由为前提,那么,有些东西就该永远藏得滴水不漏,最好是连自己也一并瞒过去。
而眼下,即便他对自己有那么一两分的中意,可当之后东窗事发,当靳向东知道了她的目的她的算计以后,这一两分的中意,何尝不能化作一把利刃。
强制清醒后,迟漪弯眸笑了笑,那些抵拢到喉舌间的甜蜜谎话立刻变节,先一步化作了那把刺痛人心的刃:“……我当然有感觉,同大哥一样,是受欲望驱使的感觉。”
迟漪退缩地紧闭上双眼,强忍住眼眶里的酸楚。
在还能有选择余地前,她选了先退一步,为他的这一分中意,为不想辜负他的这一分中意,她肯放弃利用放弃目的,往后先退一步。
靳向东在她给的这个答案里被刺痛,“你是这样想的?”
脸颊靠在那暖而热的胸膛里,她沉默着点头,坚定着默认,这样的姿态维持了好久,久到靳向东不得不承认这是这些日子以来,她给的唯一坚定的答案,久到怀里那阵暖香钻进身体里生出一种刺骨的钝痛感。
痛意令他霎那间回神,眼底的炙热温情冷却了,旖旎流连的情愫荡然无存,靳向东撤了抱她的手臂,动作慢条斯理地为她整理好凌乱的衣。
一步步,他做得越是轻柔细致,理智便愈发清醒。
整理到一丝不苟,靳向东低垂着眼眸,声音里辩不出任何情绪,说:“原来只是这样。”
“我懂了。”他复又轻点点头。
怀里的人在他的反应里似乎僵了下,他看不见,有一滴湿泪落在他的衬衫。
车子拐进一条林荫道开进15区,抵达她所住公寓的街道,徐徐停稳。
迟漪转身前,很低很轻的同他说了一声谢谢,她说过太多次谢,却唯独这一次带了离别的味道。即将推开车门的刹那,身后袭来一阵强劲的风,男人从后紧紧攥住她伶仃脆弱的手腕。
他没说话,气氛沉闷到像在谱写一段结局前的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