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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鱼被迫考科举 第38节(2 / 2)

韩掌柜问:“小神童有人选了吗?”

宋允知迟疑地点了点头,他有个想法,但是不确定能不能行。

宋允知让韩掌柜给他三日功夫,他回去后将功课写完、字练完,又去菜圃转了一圈,整个人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到傍晚还精神满满地跟他先生请假,说是明儿下午想去一个地方。

陈素听完只觉得惊讶:“你想去慈幼局?”

宋允知颔首,简单交代了一下他爹写新话本以及玩偶的事儿。

陈素知道小弟子鬼点子多,也知道宋瑜的话本最近很是红火,但是话本毕竟是话本,终究不是正经文章。他答应了宋允知,却还是嘱咐一句,让他别忘了功课。

宋允知回得很是干脆,离开时高兴地像一阵小旋风飘过。

陈素有时真看不懂弟子身上这股精力究竟从何而来。他这一天下来几乎没停下过,寻常小孩儿遇上这么密集的行程早不耐烦了,偏他的小弟子却还乐在其中。

难道他真的是神童?陈素也迷茫了。

宋允知本打算自己悄悄地去了,但是想到话本里的陶哥儿出门必遇到人挑衅,遂挑选了一位帮手——三皇子萧彻。

三皇子不耐烦:“我还要读书呢!”

宋允知总有他的道理:“我们下课的时候去,不耽误你读书。或者你不跟我去,我安排你去挑粪也行。”

三皇子敢怒不敢言。

倒是真的想陪宋允知出门的萧宝玄有点儿失望,不过宋允知以带回一只糖人为保证,顺利将人哄好。

也不是宋允知故意不带他出门,而是他自己都不敢保证去慈幼局会碰到什么。

宋允知出生后,临州的慈幼局跟以往比起来已是改头换面。他晓事起也常去,那边的孩子虽然过得不富裕,但好歹能吃上饭。如今来了京城,也不知是否有人愿意年复一年地捐钱。

翌日,宋允知带上满腹怨念的三皇子,在二皇子看好戏的目光下,坐上了马车,晃晃悠悠赶到了慈幼局。

此处乃是先帝在世时修建,距今已有二十来年,虽不至于破败,但是瞧着也很是陈旧。

三皇子甫一来此,便怨气冲天:“当真不知来这破地方作甚。”

宋允知并未打理他的怨声,带着侍卫前去禀报一声,方才被放行。

三皇子本来不打算跟过去,但见侍卫盯着,唯恐他们同父皇告状,赶紧捏着鼻子追在宋允知身后。

慈幼局占地不算太广,但里头却容纳几千的孩童。大点儿的已有十来岁,长大后仍留在此处照顾人;小一些的,甚至有才刚出生的弃婴。宋允知一路走过,已经见到许多瘦骨嶙峋的孩童。他们或是好奇,或是惊恐地躲在门后,目送宋允知等人走近,连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行过院子,忽然听到了嘈杂声,一群人抬着一个架子急匆匆就跑出来了。经过此处时,宋允知看到了担架上露出的半截细弱的手腕,已呈青白之色,似乎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不少孩子看到这一幕,都低声哭了出来。

三皇子吓得立马躲到侍卫旁边:“他……怎么了?”

“前日降温,这孩子夜里踢了被子受了寒气,今日午后泄发而亡。”后面赶来一位五旬老者,姓秦名诚,虽穿着寒微,却是这慈幼局中管事之人。

三皇子哆嗦道:“没叫大夫吗?”

秦诚叹息:“叫了,大夫给开了药,还是没救活过来。”

如今孩童夭折得多,民间大夫医术又平平,一场病便极可能就将人给带走了,他们也无可奈何。这里的孩子太多了,每日都有人病故,秦诚等人看得多了情绪也渐渐没了。只盼着今年冬日朝廷给钱给得及时,让他们快些置办被褥、修缮门窗屋顶,好安稳渡过冬日。

秦诚说完,才想起给二位贵人问好。这两人虽不知身份,但能带得起侍卫,必然身份不低。

宋允知见了慈幼局的近况,心中堵得慌,再没有绕弯子,直接跟秦诚说明了来意。他们需要的玩偶做法简单,只要会点针线活都可以做,原料他们可以提供,慈幼局这边只要加工就成,他们按件计费。

秦诚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一叠声便答应了,立马欢天喜地起来。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更遑论没有家的孩子了。慈幼局的人,不说心灵手巧,但是手脚麻利是肯定的,年纪小的可以打杂,年纪大的,可以直接当绣娘用了。这门生意真做好了,修屋子买被褥的钱也就有了!

大善人啊!

秦诚还想让宋允知等人进去喝点儿茶,但又生怕自己这边茶水低廉,招待不周,因而左右为难。

一向不懂看人脸色的宋允知如今一眼就看出了秦诚的窘迫,难受撇过头:“我们家中还有事,便先不留了,来日会有人上门送东西来,另附图纸,教会你们如何制作。”

秦诚立马弓着身子:“我替慈幼局上下多谢二位公子。”

他就差没有给宋允知两人跪下了。

便是嘴毒的三皇子也语塞起来,怪不自在的,他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转身之际,一个毛手毛脚的小孩儿忽然撞上了三皇子,新衣裳赫然撞出了印子,三皇子不耐:“眼瞎不看路吗?”

小孩儿瑟缩了一下,无助地躲在一边。

秦诚于心不忍:“公子勿怪,小曼生来便有眼疾,看不见的。”

宋允知说不出心里什么感受,反正挺难受的,伸手从怀里掏了一块饴糖递给对方。他若是没看错的话,这个小姑娘应该跟他差不多大。一样的年纪,境遇却天差地别。

“谢谢。”小曼怯弱地回应了一声,依旧躲在秦诚身后。

三皇子张了张嘴巴,复又看了一眼那黄毛丫头,忽然觉得自己实在该死。他缩了缩脖子,再不说一句话,赶忙跟在宋允知身后,逃窜一般地离开了这个让他浑身不适的地方。

二人离开之后心情都不是很好,但是三皇子心大,去街上逛了一圈便恢复了。宋允知心也挺大的,可是这会儿却有点想不开。

天子脚下都有这么多的弃婴跟孤儿,以至于朝廷拨款根本不够。那建康、临州以外的地方呢,情况是否更为严峻?更不必想北方是什么境况。二十年前那也是夏国的领土,北方的汉人也是夏国的子民。可如今夏国抛弃了他们,北方百姓在北戎的管束下,又是何种模样呢?

而他又能做什么?他没有家世,也没有改变世道的能力,他才六岁而已。

回了国子监后,宋允知托着下巴,独身一人坐在湖边吹冷风,希望能将他这满身的躁意给吹干净。他为什么会苦恼呢,分明这些人的苦难也不是他造成的,原本,他还可以无忧无虑地在国子监读书,可为何执意要去慈幼局?